下的尸兵足迹,抬头看向前方,一指空地旁的稀疏野林:“去检查下那几棵树。”
身旁几人当即奔了过去,不一会儿,一名跃于树杈上的队员看着头顶上的鸟窝,眼眸便是一亮:“老大,找到了!真特奶奶的狡猾,竟然借着鸟窝匿藏痕迹,我瞧瞧恩,有绳索勒过,不对是藤蔓该死!”
“小心!”
就在那队员为凑近细看不经意拿开鸟窝时,耳旁蓦地传来嗖的急响,脸色顿时大变,一脚踹在树干之上,来了个仓促的鹞子翻身,急速飞退。
咻咻咻,一排数支由硬木削尖的箭枝,将将擦着他的腰腹呼啸而过,又瞬间射入前方野林深处,消失不见。
“我干”安全落回地面,倒退几步拿桩站稳,那名队员鬓下冷汗都渗出来了,心有余悸的看着手中鸟窝,又抬头看向警惕围来的同伴,嘴角抽了抽,神情似哭似笑,“我刚才若是中招了,会不会成为司里死因最窝囊的一个因为掏鸟窝而殉职?”
“会,但不是因为掏鸟窝,而是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栽在谁的手里!”耿轻侯面色阴沉走来,狠狠瞪了眼,“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小心、留神、谨慎,你特娘耳朵被屎糊住了!”
“对不起,老大,是我大意了,接下来不会了。”那名队员郝然挠头,诚恳认错,随即又疑惑道,“这不是无面死士布下的陷阱?”
“蠢货,你是给人当炮灰了!无面死士正忙着抓人呢,哪有空专门设陷阱坑害你这个无名小卒?”耿轻侯没好气回道,随即仰头看着因为鸟窝被取走而暴露出来的藤蔓勒痕,又向身后空地望了望,似乎是看见了一道身影荡秋千似的,抓着藤蔓从空地上方横掠而过,不留下丝毫痕迹微微挑眉,露出几丝讶异神色。
“倒是我看错了,这炼丹师有两下子啊,是个行家里手难怪那群无面死士会把尸兵放出来,应该也是瞧出什么异常了吧”
尸兵会暴露痕迹,但同时尸兵也是个追踪好手,因为他们对活人气味尤其敏感。
耿轻侯猜测的没错,树杈上那道陷阱确实不是由无面死士所布,而是出自于叶席之手,原先是打算对付来追之敌的,也就是苍老黑衣人等人,但没想到后者在进入山脉后,很快就觉察到他们正在追捕的这两个猎物有点狡猾,又因为八十三的死亡,未免夜长梦多,便在发现叶席痕迹消失后,果断就召出尸兵来强行嗅出气味跟踪。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躲过了叶席在树杈上留下的陷阱,让眼下到来的那名治印司队员扛了雷
“越来越有意思了。”
大致理清楚其中关窍后,耿轻侯微微扬起嘴角,露出几分喜色。
他当然有理由高兴,因为叶席两人拖延无面死士的时间越多,他这边的准备就越充分,搞不好还真能捡个漏什么的。
兴奋挥手,“走,顺着尸兵的足迹跟上去!”
就在耿轻侯这边颇为谨慎的加快点速度跟进时,在他们前方,大约隔着五里的距离,七名黑衣蒙面人一字排开,站在一道山沟旁,低头注视着不断传出低沉嘶吼的沟内,静默无语。
山沟里,正有一道人形身影在缓缓蠕动着,身后是四行拖出来的黑色腥臭血迹,蜿蜒曲折,即便是在黑夜里也有令人触目惊心的威能。
那是一名尸兵,准确的说是名侦察尸兵,这项职责是一刻钟前苍老黑衣人临时赋予他的,当时他的状态还很完好。但是现在,他的双手双脚已然齐关节而断,虽不是人彘,却也相差不远矣。
斩掉的手脚就摆在山沟旁的一块巨石上,切口平整齐滑,一看便知是利刃所为。再想及尸兵刀剑不侵的坚硬体质,那把利刃上必定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真气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断掉的手脚不是随意散乱放置的,而是两只胳膊平行摆放,一只腿脚斜斜竖在两只胳膊下方,剩余一只腿脚则弯曲横在最下面,形成一个字不像字、图案不像图案的古怪标记。
在场无面死士并不知道这样摆放的意义在哪里,只是眯眼瞧去时,隐约都觉得巨石上似有一张人脸看来,双手做眼、一腿做鼻,一腿做嘴尤其是那最后一只弯曲腿脚,摆放的简直绝了,看去就像是一张两侧扬起、笑意吟吟的嘴巴,绝对的点睛之笔,笑脸画面都形象生动了起来
“他受伤了。”苍老黑衣人仔细瞧着残留在断掌指刃间的血迹,平静道,“中了尸毒,他跑不了多远。”
转头看向一名黑衣人,“几时发现此处?”
“半炷香前。”线香因为受本身的长短、粗细、材质等缘故影响,燃烧的时间也不尽相同。但在这世界,一般而言,一炷香就是一刻钟,半柱香就是七八分钟。
微顿,一名黑衣人瞥了眼不远处盲目在原地徘徊的几名尸兵,淡漠补充道:“对方应是发现了尸兵追踪手段,气味已经消失。”
苍老黑衣人轻颔首:“我们小瞧了对手,从此刻开始,计划变更,散出所有携带尸兵,包围这处山头,进行地毯式搜索,逐渐缩小包围网。”
其余六名黑衣人对此毫无意见,齐齐点头,频率都是一致。
这时,那苍老黑衣人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侧身望了眼来时方向,那片晦暗夜幕,眯眼皱眉:“不要与无关人等纠缠,我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若是在明天东方泛白之前还未抓到那名炼丹师,行动放弃,自行散离。”
“出发”
与此同时,一处潺潺山涧旁,一道身影半裸着上身,正在挥刀挖割着右侧腰身上的腐肉,手脚很快,唰唰几抹刃光后,长刀递给身旁另一道长袍身影放入冰冷溪水中,消去丝缕血迹,割下来的腐肉则丢入一旁土坑,快速掩埋。
“呵不痛不痛不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