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即叶席就觉察到了不对,侧身望向后方,这动静,好像是从刚才的街角传来的……几十余丈距离,又是晨雾苍茫,自然是瞧不出什么来的。
莫非是刚才那几辆马车漂移过弯技术没练到家,翻车了?
叶席恶趣味的揣测着,并没有担心刚才巧遇的秦帆安全,虽然他是坐在街角没错,但是开什么玩笑,以后者的实力,休说区区几辆翻倒马车的余波,就是直直撞上也不会损伤分毫吧。
一点小插曲,并没有什么影响。
……
就在叶席两人往回赶时,此时,一辆奇怪马车,已然缓缓停在医馆闭拢大门外。
之所以说奇怪,是指这马车车厢略显夸张的外部造型。通体火红材质,不含一丝杂色,乍看去就像一团火焰似的。另外这车厢貌似采取的是全封闭设计,处处严丝合缝,就连那两侧外窗也只有不起眼的巴掌大小,且里面还隔着层厚厚绒布帘子,风吹不进,雨打不着,可谓将保密功夫做到了极致。
前方赶车人是名衣甲在身的中年魁梧男子,有点眼熟,正是差不多昨天这个时候前来求医的那名中年护卫,锅子口中的那条大鱼。
抬头,审视了下金斗医馆的招牌,中年护卫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在收回视线后眯起锐利双眼,环视医馆周遭,似是发现了什么……其实昨天他就察觉到了,那时他是骑马独自前来便没有多管,但现在他是驾着马车来的,反应也就不同了。
“哼——”
一声轻哼,闷雷震鸣。虚空中,一道肉眼可见的水纹涟漪乍闪乍逝,巧妙避开了他身后马车,瞬间荡开辐射周遭。
哗啦啦,未见声势,医馆左侧约莫七八丈外的邻家墙头屋瓦,宛若强风过境碾压,霍得晃动震颤,进而自行跳跃空中、炸裂,四溅碎石夹杂着数声措不及防的痛吟闷哼,旋即随着砰砰坠落闷响,一切又重归于寂静。
那是血刀堂黄济怀摆在这里的暗哨,用以保护医馆周全的,几年如一日下来,他们早就成了老橡树巷道内再寻常不过的居民,黄老与果梨都认识他们,但却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医馆内也就叶席清楚,但现在,他们碰到了这中年护卫,甚至连一声示警都发不出,监控防线便顷刻宣告土崩瓦解。
啪的轻响,车厢一侧小型外窗被打开,布帘微动,一道听来柔和且有些虚弱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南宫,到了吗?”没有问刚才的动静缘由,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因为这车厢封闭性能实在太好,车内之人并没有听到。
那名唤作南宫的中年护卫跳下马车,恭敬抱拳躬身:“到了,世子,便是治好城内指挥使夫人无法怀甲之症的金斗医馆。”
一句话就可以泄露很多信息,或许也就是因为发生在指挥使夫人身上的事情,才会使得这位态度刚硬的中年护卫,在仅仅隔了一天后便去而复返再次重临此地。
“咳咳,在外面叫我少爷吧……无法怀甲之疾就算是皇庭御医也棘手无策,想不到这偏远小城中竟会藏有这等医道高人。”微顿,车内赞叹声落,“就是不知他是全有把握,还是凑巧撞上……应是后者吧。”
中年护卫闻言紧紧抱拳,语气斩钉截铁:“就算是只有一线可能,属下也斗胆请少爷不要放弃!”
沉默了会,车内传出声萧索叹息,颇似无法复燃的死灰。这时,车内忽然传出另一道劝慰声音,很动听的女人声音。
“风尘中有性情中人,山野间多潜龙藏渊。既然已经来了,世子何不尝试一番呢,或许另有惊喜也说不定。而且,世子可还曾记得庚半阙的批言?”
“当然记得……天发杀机,十生九死。唯一生机,或在东南……”
“不错,大周王朝至东至南疆域,便就是这夜倾城!”
“哈哈,羽仙子此言可是有误,庚老批言中的东南可未曾说明就是大周王朝的东南疆域。而且,庚老号称算尽半方天地所有事,或许吾之事便就在这半方天地之外……”
中年护卫皱眉打断:“少爷!”
“好吧好吧,不说这些懈怠话了。”车内年轻男子似是妥协了,“我听闻医好陈指挥使内人的大夫姓叶,是名年轻修印师。南宫你昨天曾来此医馆相请,结果空手而回……可是你怠慢了人家?”
中年护卫想起昨天见到的那名宛若出鞘利剑的青涩修印师,无言垂首:“属下知罪!”
“你啊……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岂可以貌取人?”布帘微动,似是车内之人在无奈摇头,“开门吧,我当亲自前去赔罪相请。”
“万万不可!”中年护卫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神色当即一变,急声劝阻道,“这事是属下做错了,属下待会就算是磕头赔罪,也必定将那大夫请来这里给少爷医治!”
车内那唤作羽仙子的女子也在劝道,“世子你体质已然受不得半点风寒,不可冒险下车。此事还是交与南宫护卫去办吧,也算是自担其责,想来那叶大夫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应会谅解。”
“多穿些衣物,至多半刻而已有什么打紧……唉,好吧。”车内之人再次无奈叹息妥协,细心嘱托道,“南宫你待会万不可再轻辱人家了。”
“属下省得!”
中年护卫闻言长松了口气,再次抱了抱拳,又上前小心将打开的巴掌大外窗关上一些,这才转身走向医馆招牌下,抬手扣了扣木门。
“来了来了!”
只敲了两下,门内便传来清晰应和声,似乎这人就在门后没多远徘徊,听到动静就蹿出来把门打开了,吱呀一声,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探了出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都急死我了。金子送去了吗,遇到劫道的没有……呃,你是……大鱼!”
“……”
金子、劫道、大鱼……不得不说,这信息量是有点大的,偏偏还风马牛不相及,饶是这出身不凡的中年护卫,一时也是听得有点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