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心灵视窗中,有三朵代表圣洁的意象盛放在我心里。信手可近的当属菊花,千百年来菊花糅入了伟大诗人陶潜淡泊平和的性灵而异香扑鼻,因触手可及,随时可以放入掌心掬之入鼻,而成为东方隐逸文化中最意味深长的一个符号;稍远点的一朵盛开在天山冰峰悬崖之间,从出现雪莲的名字起,雪莲就以近乎完美的性格元素以高贵、典雅、轻逸、忍性飘行于世间,从而赢得人们尊敬,成为中国佛家文化飞升的载体与情感依托。
在浩如烟海的诗歌中,在低头又点头的平仄声韵里,在这一页白纸上,当我将宁静、安详、黑白分明的月亮邀请出来作为“月亮花”的特殊意象来单独亮相时,也许有人会质疑我的话语权。
对于花卉,人们总有点怜香惜玉的情怀缠绕,如果单从古今挂得最高的诗歌意象上看,月亮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次丰盈的语词盛宴。它是中国诗人们攀登次数最多的一个地方。自有汉字出现的文字发明后,几千年来一位又一位诗人在酒精的发酵下,端起了酒杯,狂饮豪兴之余咬文嚼字。最早的,在谢灵运的木屐无法攀登的地方,伟大的诗人们发挥群体的想象力攀登到了尘世风景无法企及的顶峰;自李太白捞月身亡五百年后,它又在苏东坡手里大放了一次光芒
和我们敬畏的任何事物一样,因为遥远,月亮开始和我们有了诗意的距离。如果单从偷窥的角度看,月亮的出现满足了人类的好奇心,引发了人的想象力,夜色总想把人引导到一个幽暗的褶皱里去,但这个试图总被月光若明若暗的光线扫荡,多数情况下月光对人的心理起的是引诱而不是拒绝,它慢慢把你的眼睛和心灵引入。月色讲究一种东方审美式的欲说还休,含蓄情致:朦胧淡月云来去,行云有影月含羞。你看,因为月影沾了仅有的古典意味,才那么让人揪心地惦记着,吸引着那么多人大老远前来向它问好呢。
一不留神,翻开时光合拢的邮戳,手指就会碰到这样的形容词:纯洁、袅娜、丰姿绰约、飘逸,美丽。在古典时代,月亮独有的美丽注定要被诗人们移植到诗文里去的,注定要被定格为代表女性阴柔之美的高洁出尘的意象上的,我有时私下里猜想,月亮进入中文图案的时间一定和整个中国汉字诗一样久远。在人类的茹毛饮血的童年,月亮即被具有诗人情怀的民间歌者所捕获,并经过无数天才诗人的传唱,其意象才终于被固定下来。
首先,月亮是黑夜的养子,尤其你向天鹅绒般的黑夜发出一声宇宙探询的凝视,顺便当你的眼睛稍微望过去,这时候耀眼的颜色当属月亮的出现。在蔚蓝色深沉天幕上,如果以天幕为脸庞,自然我们不会忘记,月亮本身就是镶嵌在天幕上的清澈明眸,这个眼睛有一个你我熟悉的名字——明月。
作为形容词的明月,始终是一个最具有亮度的语词,也许是明月栽种在苍穹幕帏之上,亿万个海拔高度,决定了我们攀登它如此之难,但并不妨碍人类丰富想象力的馥郁芬芳,正是明月让我们民族的想象力有了出色的一次次跃升。
而明月给了中国古典诗歌清冷的气息。皓月高悬,明月总以分散的声音向宇宙散发出它驰魂夺魄的清辉,像一个不施脂粉的女子,将它的温柔与美丽以优美的弧度凌空地写在银河之上,那个令人砰然心动的弧度仿佛是从潺潺的水流中抽象出来的一段丝绸,简洁大方的造型也一定参考了杨柳婀娜的腰身。在一个优美的弧度里,明月的娟秀,明月的妩媚,纯洁得让你羞愧。尤其清寂的夜空,随着云层流转起伏与月光眼神的闪烁,月光柔美的性格就在一片瓦楞上一览无遗了。明月的弧度如果这时再配合着那张明媚光洁的脸,呈现出一种古老朴素的格调,也构成了明月最初的诗意,或许还是最饱满的诗意,这样的主色调,自有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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