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仁御”超然于传统文化之上
我爱研读历史。长久浸染华夏文史,习惯了与史卷默默对视,醉里挑灯看卷,梦回八千里路云月。紧贴斑驳的史册游走,一路追寻华夏文明的源头,纵横丈量千年农耕划过的沧桑轨迹,历史的苍苔打湿了我足下的草鞋。我坚信自己的视角与听觉达到了立体最佳瞻望点:五千年华夏历史上空,除盛世强朝可以上演一段繁荣平静的古老的爱情与农作外,大部分史章里翻滚着血泪与战火狼烟:游牧民族与农耕文明生死纠缠,激烈碰撞,金戈铁马,风云激荡,掀起滔天的历史浪花。春日漾漾,我坐在时光对岸,看岭南百花悄然在史河的一隅葳蕤盛开。
图说天下两宋史在我眼前铺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两宋鸿篇画卷,辽、西夏、金的名字在历史上空交相辉映,旌旗呼啸,战鼓声声,万里长城被踏破;雄关漫道,群雄逐鹿,塞外民族争相饮马黄河。狼图腾打开我透视汉文化的视窗,狼与羊自此作为我观察游牧民族与农耕文明的分界线与坐标,明白了中国历史上农耕文明“羊”的孱弱缺陷根源,也明白了草原人将狼作为民族精神图腾的主要原因。狼性征服以雄性文化符号闯入我的意识,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当年率领他的英勇强悍的民族用短短几年时间横扫欧亚大陆,马背民族骁勇善战的身姿自此记载于古老东方史章。
阅读,无疑既是一种思想相融的快乐,又可视做一种灵魂畅游之旅。屹立时间之河,有几种回声在我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为什么以汉族儒家思想为正统代表的中国,几千年来没有在地理政治上冲出陆地,成长为世界性的帝国,比如像古罗马、奥斯曼、土尔其、蒙古那样的大帝国?还两度灭亡于蒙满两个游牧民族手里?为什么古代四大文明古国中,中国文明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被游牧民族称为“羊“的儒家汉文化为何能对落后野蛮的游牧文明起到消融同化作用?为什么我国以礼仪之帮著称的儒家农耕文明在近现代海洋工商文明进攻下日趋逼仄、铅华剥落?为什么和平克制的中国国家战略一直以来就以陆地防御战略为主而从不是进攻?在当前世界强国美国四处点风放火、日本处心积虑修改和平宪法情况下,为什么中国还在世界各地开设孔子学院?
要揭开这些谜团,需要从儒家思想主旨与农耕文明本身阐发开去解析。儒家文化是魂,农耕文明为体。儒家与农耕分别从民族思想与存在形式双管齐下作用于华夏文明。如果把文化与政治考虑在内,两者内在逻辑就清楚了。
先说防御性的农耕文明。泱泱中华,无限风月。无论怎样沧海桑田地改朝换代,支撑了华夏几千年的农耕文明始终以儒家学说为底蕴,从一个时代开辟出另一个时代,它吟唱出强汉盛唐,折射出康乾太平。康乾以前,中国的名字,曾以无上骄傲盛放于世人面颊。那时,在地球亚欧大陆的最东端,老大帝国雄风吹拂,四方臣服,八方来朝,它北依万里长城,东南面海,西靠沙漠戈壁,青藏高原,农耕文明几千年里以一种无可置辩的地理姿势构建了一个巨大的四合院,统治着黄土地上自给自足、天人合一的中华子民。
整个华夏文明,和世界文明一样,都是由农耕和游牧两大系文明构成。数千年来,中国西北游牧文明多次冲下高原、越过长城,对中原一带的农耕文明加以冲击。正是这种不同文明之间的碰撞融合形成巨大的张力,为中华民族带来了坚韧的生命力,绵延至今。从文化与政治态性上说,游牧民族属于开放性的父型文明。相比富于扩张攻击的游牧与后来居上的现代海洋文明,农耕文明属于内敛型母性的,体现在政治态势上,母性文明对外向来没有主动进攻意识。你见过中国历史上有哪个汉王朝对外没事惹事地对其他民族发动过侵略战争?即使强汉盛唐又如何?即使发生战争也是为了解决异族骚扰与处理民族纠纷需要。这以黄土为家园的农耕民族保守自足的特性决定的,因为内敛型母性是以安静、内敛、退缩求自安为特征的。
我很赞同盛世狼烟一书的学者戴旭上校关于农耕民族防御自守的观点阐述。戴旭认为,2000多年前,秦始皇灭六国定天下,国力军力何其强盛,但面对北犯匈奴,却修起了防御性万里长城。追究秦始皇修“院墙”动机内因,源于这样的防御思想:六国自古是中华之地,统一六国是自己的家事,而灭匈奴则是掠外帮,灭外帮有背于古训,宁可自己劳民伤财,也决不愿越雷池一步。自秦以下两千多年来,尤其自宋后一千多年时空,重守轻攻的国家战略与防御基因世代沿袭,终至积贫积弱,而积贫积弱的环境反过来又更加无力采取进攻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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