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黑头说:“东西我先收着,三个月内我保证不告你,你安安心心抓紧攒钱,攒够了咱们两清,到时候如果见不着钱,我不找你检察院也会找你。”
汪伯伦有些着急,说:“我拿不着东西,钱不是白花了吗?不行,你得把东西给我。”
黑头说:“咱们讲好的十万,你才拿来五万,东西我哪能交给你。”
汪伯伦说:“差的五万我不是给你打了欠条吗?”
黑头说:“对呀,那欠条上的五万是换你的亲笔供词的,今天送来的五万是赔偿我坐牢的精神损失费的。你放心,只要把钱拿来,我要你那个供词有啥用?当擦屁股纸还嫌硬呢。”
汪伯伦气得两眼喷火,恨不得一口把黑头咬死,却又无可奈何,坐在那儿一口一口喘粗气,眼镜后面的眼珠瞪得像牛眼。
黑头说:“你也不要生气上火,程铁石让你们坑了几百万还不是照样活着?我也不会坑你,说到做到,一手钱一手货,三个月之内保证你平安无事。”说罢,扭过头问赵雅兰:“雅兰,你饿不?都中午了,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去。”又对汪伯伦说:“要不咱们一块吃,我请客。”
事情办到这个程度,汪伯伦哪里还有心情吃饭,见黑头穿衣戴帽就要走,只好说:“那就这样了,我尽快去筹钱,你可不能再坑我。”
黑头哈哈一笑:“到如今为止,净是你坑别人了,谁还能坑得了你?放心吧,得人钱财,替人消灾。钱么,你也不要太急,三个月以内付清就成了。”
黑头一面说一面自自然然地把汪伯伦半推半送地弄到了走廊里,待汪伯伦一下楼,他一个蹦子跑回房里,哈哈大笑起来。
赵雅兰说:“我看那小子让你治得也真怪可怜的。”
黑头说:“那不叫可怜,叫狼狈。为啥狼狈?自找的。小小一个科长,说拿五万就五万,眼皮子都不眨,平日吃了多少黑心钱可想而知。”
程铁石跟博士王见汪伯伦走了,才回到房里,博士王问:“办完了?”
黑头从怀里掏出纸包包,打开,给程铁石跟博士王一人扔了一叠:“咱们四个人,每人一万,剩下的一万块你们说咋办?咱们这就来个坐地分赃。”
程铁石跟博士王不约而同地把钱放了回去,程铁石说:“这钱我不能要,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大的罪,我再从你手里拿钱,还怎么给你当程哥?”
博士王也说:“我不缺钱,你们又要结婚,又要开公司,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以后我需要用钱的时候再找你们要。”
黑头不高兴了,说:“这钱实际上是咱们一块挣的,算是打官司得的外快,你俩要是玩高尚,把我一个人当小人,看不起我,这钱我马上顺窗户撒出去,从此以后你们就当没见过黑头这个人。”
程铁石、博士王让他这么一激,反而更下不来台,那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博士王强笑着解释:“黑头你别误会”
赵雅兰打断他,给他俩手里一人塞了一叠钱,说:“啥也别说了,黑头这家伙你们也了解,说到做到,真让他把钱顺窗户扔了我还舍不得呢。真是的,别人都是分赃不均才闹架,哪有像你们这样,给钱不要闹架,这不成了天下第一大笑话了。”
博士王把钱装进兜里,说:“给钱不要是傻瓜,黑头你也太急了,我跟你程哥只不过是客气一下,谁还不知道人民币是好东西。”说着给程铁石挤挤眼。
程铁石会意,也把钱收了起来,说:“俗话说,有啥也别有病,没啥也别没钱,我是看这钱是黑头蹲牢房蹲来的血汗钱,不好意思拿罢了。”
黑头把剩下的钱卷起来交给赵雅兰说:“这就对了,这才叫兄弟,有钱大家花,没钱大家想法挣,挣不来大家一起饿肚子。”见程铁石不吭声抿着嘴一个劲笑,黑头又说:“程哥,我觉着你是我的福星。”
程铁石楞了,说:“我都倒霉成这个样子了,还能给谁当福星!”
黑头说:“你虽然倒霉了,可是你要是不倒霉,我就遇不上雅兰,也得不着这飞来的横财,所以我说你是我的福星。”
程铁石气得哭笑不得,努力绷住脸说:“照你这个逻辑,我是越倒霉你就越高兴是不是?”
赵雅兰说:“程哥,你别理他,他是胡说八道。走,陪我把钱存上然后去好好吃上一顿,这一顿让黑头请客。”
程铁石说:“算了,别存了,下午把银行里的钱也取出来,你跟黑头赶紧回省城吧,生意扔下不做了?”
赵雅兰看看黑头,黑头说:“程哥说得对,明天我们先回去,这儿暂时没啥事了。”
于是大家相跟着到饭馆吃饭,坐下之后,赵雅兰忽然说:“我想了一下,黑头说得有道理,程哥真的好像是黑头的福星,自从遇见他,黑头还真是人财两旺了。”
程铁石听她忽然又冒出这么一句,更是哭笑不得,只好说:“行,那我就不走了,在东北安家落户,一直当你们的福星保佑你们,不过你们可得好好挣钱,我开销大,怕你们供不起。”
大家哈哈笑了一阵,黑头若有所思地说:“程哥,王哥,虽然这一回算是把姓汪的小子整住了,可我总觉得你们这场官司打得太窝囊,从汪伯伦的交代材料可以看得出来,人家为了打赢这场官司啥手段都敢用,啥事情都敢干,可你们呢?整天事实呀、证据呀、法律呀,弄来弄去都耽误了,官司拖了这么久一点没进展。再往前看看,庭长都让人家买通弄顺了,这官司还怎么打?”
黑头的话勾起了陈铁石的痛楚,不由长叹一声,咕嘟嘟灌下一大杯酒,摇头叹息说不出话来。
博士王对黑头的话听的很入神,不时点头。
黑头又说:“咱们也得想想办法,不能就这么傻等干耗着,实在不行就把那份材料捅出去,管他娘的。”
博士王说:“这件事我也仔细想过,我们最主要的目的是运用法律武器把钱追回来,钱追不回来,就算把银行的人全枪毙了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那份供词即便捅出去,其一,获取供词的手段是非法的,法庭上完全可以被否定,只要抓不住骗子,银行方面矢口否认,最终还是会以证据不足的理由不了了之的。其二,对方现在对付我们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此时再把这份材料捅出去,等于节外生枝,材料里虽然说庭长跟女律师不清不楚,我们没抓住,人家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是挟嫌诬蔑,还可以抓住材料里银行受贿的线索就势把民事案子推给检察院当成刑事案调查,查来查去落实不了,势必要拖很长一段时间,不是正中人家下怀吗?”
黑头也愤愤地灌下一大杯酒,说:“这么说来这份材料一点用处也没啦?那汪伯伦咋还肯花大价钱往回买?”
博士王说:“他不懂法,起码不是非常了解司法要素。最主要的还是他做贼心虚,要是我,我才不理你呢,你凭那份材料对我毫无办法,反过来我还要告你非法绑架,刑讯逼供,狠狠地反咬你一口。”看见黑头满脸失望,博士王又说:“这份材料对我们不是没用,通过这份材料我们掌握了对方的内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了解了对方的手段我们就能找出对付的方法,关键是要进一步的抓证据,实实在在的证据。”说到这里,他怪怪地笑笑说:“我也想了些办法,只是这些办法也不太光明正大,要真办程铁石绝对不行。”
黑头说:“程哥太正经,歪的邪的他干不来,我不怕当小人,只要能打胜官司,我干。”
博士王说:“你还是明天乖乖陪雅兰回省城吧,别让雅兰半道上把钱丢了,需要你的时候我随时打电话。回去后赶快把公司营业执照办下来,注册资金不够找我,我在审计师事务所有朋友,没钱也能把公司注册下来。”
吃过饭后,三个人又陪着雅兰从银行把存款取了出来,博士王说:“我看时间还早,不如你们这就走,早早就到省城了,即便被谁盯上了他也来不及跟你们。路上还要小心,注意身前身后的人。”
程铁石说:“干脆我也陪他们回去,明天一大早再返回来,他两人带那么多钱我真的不放心。”
黑头跟赵雅兰都说:“没关系,大天白日我们两个大活人还能出啥事?程哥就别来回跑路了。”
接二连三遇上的不幸让程铁石啥事都往坏处想,他真怕万一路上出个闪失,说到底人家还是为了他才扯上这么多麻烦,出了事他心里的确一辈子也安稳不了,便执意要陪他们回省城,说:“你们不是都说我是黑头的福星么?怎么又不让我这颗福星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回到省城了?”
黑头和雅兰见他执意要去,理解他的心情,就说:“那就一起走,只是太辛苦程哥了。”
他们又商量了一下,最后说定,程铁石跟他们一块走,但是却装作跟他们不相识,在一旁帮他们注意四周的动静,暗暗保护他们。
说定了,黑头笑了,说:“想不到今天程哥到给我当上保镖了。”
程铁石一本正经地说:“也不是保镖,我在一旁盯着起码多一双眼睛,能随时提醒你们。”
黑头说:“那咱们再定几个暗号,平安无事怎么说,有危险怎么说,提高警惕怎么说,咱们都事先定好,这样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程铁石说:“那倒没有必要,要是把暗号记错了,说反了,更麻烦。”
黑头是说走就走,回到旅馆简单收拾一下,挽着赵雅兰就朝车站奔。程铁石啥也不带,远远跟在他们身后,不知不觉见已经进入角色,牢牢盯着他们的四周,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