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刘胤自然坐了首席,马邈在主位相陪,左边一排,是江油关的诸文武官吏,右边一排,自然是留给刘胤的随行人员的,显然马邈没有准备太多的位置,大概只有七八席的模样。汉代宴会是分餐制,每人一张几案,酒菜俱在几案之上。
“来人,再添些酒席来。”马邈吩咐管事的道。
赵卓冷冷地道:“不必了。”他手按剑柄,站在了刘胤的身后,笔直如松,目光如凛。那二十名护卫也巍然站立不动,不曾入席。
马邈看到赵卓等护卫脸上透着的森森寒意,不禁心中掠过一丝的不安,不过他很快地就释然了,今天请君入瓮的计划业已经实现,只要进得了守备府,管保你们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暂且就让你们嚣张一会,待会自有你们的好看。
“右丞大人,这”刘胤轻轻摆手道:“他们一贯如此,马将军不必介意,随意随意。”
马邈轻咳了一声,端起酒杯道:“今日右丞大人光临敝府,不光是我马某人的荣幸,更是江油全体同仁的荣幸,请右丞大人满饮此杯,以表下官的敬意。”
“右丞大人请。”在座的江油城诸官吏都举杯相敬。
马邈已经是意图行刺,在堂下暗伏了杀手,至于他还有没有别的手段,比如在酒菜之中下毒,刘胤倒是不确定,但他可没有以身试毒的打算,刘胤端杯在手,轻轻地晃动着杯体,轻笑一声道:“马将军的这杯酒,在下本是不该拒绝的,但大敌当前,在下有如芒刺在背,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这逆魏不灭,纵然是美酒在手,也如村醪无味。马将军,依在下之见,今日这酒权且记下,待来日破敌之后,你我共饮庆功酒如何?”
马邈眼神之中掠过一丝慌乱,刘胤拒绝饮酒,难道他真能看得出来酒里有东西?马邈在刘胤的酒杯里的确下了毒,而且不光是刘胤这一杯,左边的这一排都下了毒。马邈有着很好算计,能用毒毒倒刘胤等人,比起来用刀斧手来,更为事半功倍,刀斧手本来就是备用方案,下毒才是他的首要手段。
刘胤的侍卫不肯入席,马邈就已经是略感失望了,现在刘胤居然端杯不饮,似乎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不过这并不重要,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马邈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要动手了。他端杯在手,只要他手一松,杯子就会掉到地上,埋伏在堂下的刀斧手一拥而上,刘胤等人恐怕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右丞大人,这庆功酒当然要喝,可是这接风洗尘的酒,又岂可错过?这剑南之烧春,可是蜀中难道的美酒,右丞大人不饮,岂不辜负了这美酒佳宴?”
刘胤淡然地道:“酒逢知己,千杯不醉,美酒常有,知己难觅,今日之酒,不喝也罢。”
马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狰狞之色,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和刘胤虚以委蛇,毫不掩饰眼中的腾腾杀气,低喝道:“敬酒不吃罚酒,刘大人,休怪我翻脸无情!”说着,马邈的酒杯掷在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