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嵇喜,可能很多人都会比较陌生,不过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之兄,也是一位颇有才华的人物,初举秀才,后任卫将军司马攸的司马。,虽然他是嵇康的兄长,但由于过于注重官场,不为清流所重。
关于嵇喜,还有一段轶事,曾任步兵校尉的阮籍母亲去世,嵇喜前去吊唁,阮籍素来不喜嵇喜,以白眼相对,嵇喜只能尴尬而退,后嵇康至,阮籍才以青眼相对,从此世人才有青眼白眼之说。
嵇喜是司马攸的重要幕僚,也是司马攸争嫡的最有力支持者,当然仅仅是一个嵇喜,份量还是远远不够的,刘胤考虑的是通过他将处于一盘散沙的攸派势力凝聚到一起。在昨日的何府宴上,刘胤便看到司马攸带着嵇喜前来,显然司马攸对嵇喜的信任不单单是自己的僚属那么简单,司马攸将嵇喜是视为心腹的。
更重要的是,青松与嵇喜有着不错的私交,由于公务往来的关系,青松与嵇喜有过交集,其后青松曾刻意地接近过嵇喜,两人在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对于一名成熟的间谍来说,只有广撒网才能多捞鱼,虽然当初与嵇喜相交对获取情报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帮助,但这层关系,到现在便用得上了,这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青松现在担任的是中书侍郎主记一职,所用的名字是方石,籍贯是豫州汝南郡人。
“方石?”刘胤略带疑惑地道“这个化名不错。不过你为何要将籍贯写成豫州汝南郡。这可是曹魏的腹里要地。万一被追查的话恐怕会露出破绽。”
青松道:“卑职的原籍就是豫州汝南,这倒是不是做假。”
刘胤一听便来了兴趣,在蜀汉朝中原籍来自荆襄的占据了很大的比例,来自汝南的却相当的稀少。“原来青松校尉是汝南人,却不知令尊是何人,怎么到的益州?”
本来做为间谍真实姓名籍贯出身这些资料都是属于高度保密的,就算是同僚之间也是不允许相互打听的,但刘胤一时兴之所至。把中尉府的这条纪律给忘记了,而青松似乎也是迟疑了一下,旋即直言道:“先父乃是前永安都督陈到,先帝在任豫州牧的时候,先父即已追随,后随先帝入川,祖籍本就是豫州汝南人,故而卑职在履历上所填的便是汝南。”
陈到?刘胤不禁眼前为之一亮,陈到在蜀汉也是一位极其重要的大将,与赵云是齐名的存在。不过他长期担任刘备帐下亲卫部队白毦兵的统领,为人低调。当五虎上将声名赫赫之时,陈到就显得有些寂寂无名了,不过陈到后来担任永安都督,为蜀汉镇守东大门,以忠勇称著,方为世人所知。
刘胤知道陈到有一子名叫陈寂,只是没想到他就是青松,想来陈到一直担任刘备的亲卫部队的统领,也就是中尉府的前身,克尽职守,忠烈勇嘉,陈寂继承父业,也一直活跃在隐蔽战线上,为蜀汉王朝立下赫赫之功。
无论是内保还是外谍,战斗在隐蔽战线上的都是无名的英雄,出于职业的需要,无论他们立有多大的功勋,都不为世人所知,这种难言的寂寞远不是一般人的可以承受的,尤其是象陈寂这样周旋在敌人心脏之中的间谍,时时刻刻地都处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就会落得身死灰灭的下场。
所以身为间谍,心智是非常地坚定,不为世俗所动,不为名利所动,于无声处听惊雷。陈寂做为蜀国最优秀的间谍,巧妙地穿梭于敌人的腹心之地,一次次地传递回极具价值的情报,刘胤在关中的胜利,其中也包含着陈寂的功劳,但若不是今天无意中提及,刘胤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寂寂无名,这也许就是陈到给其子命名时的无奈吧。
这个时候,黑木突然地在外面低声地道:“青松大人,世子府那边有最新的消息。”
陈寂向刘胤点头示意了一下,起身出去,不多时他返了回来,神情严肃地对刘胤道:“负责在世子府盯梢的间军回来禀报,贾充昨夜在世子府停留了一宿,与司马炎彻夜相谈,虽然无法得到他们谈话的确切内容,但毫无疑问,贾充已经彻底地投靠了司马炎。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贾充竟然出卖了自己的女婿。”
深知贾充为人的刘胤丝毫没有诧异,淡淡地道:“贾充谄谀陋质,不过是一个奸佞小人,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没有什么不能出卖的。不过贾充倒向司马炎,势必让司马炎的势力大涨,看来司马攸确实是处境不妙。”
“那大人以为该当如何?”
刘胤沉吟片刻,道:“贾充与裴秀、荀勖、王沈等人朋比为奸,又深得司马昭信任,如果贾充一党倒向司马炎的话,整个争嫡形势便不容乐观,就算司马昭意属司马攸,但也绝对经不住这些人的游说。但是凡事皆有利弊,贾充结党营私,在朝中也是树敌颇多,侍中任恺、中郎令庾纯、中书郎张华等刚直守正之臣对贾充也是甚为不齿,只要将这些力量整合起来,亦不逊色于司马炎的幕僚。”
“任恺、庾纯、张华等人虽然与贾充不睦,但其政见也非统一,想要让这些人转而支持司马攸,却也非易事。”陈寂有些担忧地道。
刘胤微笑道:“事在人为,其实任恺等人应当很清楚,一旦贾充等人得势,他们在朝中的位子就难保了,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他们明白,他们的利益和舞阳侯司马攸是休戚相关的,如何敢不尽力。走吧,今天我们便先拜访一下嵇喜,希望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刘胤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贾充在朝中树敌颇多,只要将这些力量集合在一起,为我所用,阻止司马炎登位还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