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围城之后,却没有急于进攻,环视帐下诸人,道:“某有书信一封,欲送往胡烈处,不知诸位有谁可充为信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面相觑,这送信的差事可不好干,都知道朝廷与叛军誓不两立,搞不好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战场上生死虽然难料,但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一旦进入到敌营,那就是任人宰割呀。
这时,帐下一人应声道:“卑职不才,卑职愿往。”
羊祜视之,乃行军司马范适,羊祜微微一笑道:“此去新野送信,很可能是有去无回,你不害怕吗?”
范适躬身道:“启禀大都督,卑职与胡烈同为安定临泾人,既是同乡,早年又曾与胡烈共过事,总算是有些交情的,卑职深知胡烈素有义气,必不会害卑职的性命。”
羊祜点点头道:“好,本督这儿有书信与胡烈,你只需将书信交给他便是,事成之后,本督重重有赏。”
范适躬身领命,出了大营,径直奔新野而去。
晋军虽然四面围城,但也是相隔了一些距离,范适赶到了城下,新野城早已是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上的叛军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看得出这些士兵紧张到了极点。
范适说明来意,城上的士兵看到范适单人独骑,倒也不以为备,遂打开城门,放其入城,自有军士引范适去见胡烈。
胡烈在堂上危襟正坐,瞧得范适进来,身形动也未动,身边四名亲兵,挎刀而立,胡烈冷声道:“阁下此来,可是当说客的?”
范适呵呵一笑道:“与胡兄长安一别,匆匆已是十载,今日特来拜会,难道这就是胡兄的待客之道吗?”
胡烈冷冷地道:“如果范兄是前来叙旧的,我倒是不介意准备两杯好酒,尽一尽地主之谊,如果你来是为朝廷当说客的,那就休怪我的刀快了。”
范适看了一眼两旁的那四名亲兵,皆是凶眉恶目,直直地盯着他,就等胡烈一声令下,拨出快刀来斩下范适的头颅。
范适没有理会那些亲兵凶狠地眼神,只是慢悠悠地道:“此次前来,我正好携带了令兄胡广的一封家书,看来胡兄是不想拜读了,那好,在下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说着,范适作势便欲离去。
胡烈这时才怂容道:“吾兄的书信?快拿来与我!”
范适回过身,没有开口,只是淡淡地扫了那四名亲兵一眼,胡烈挥挥手,示意那几名亲兵退下,而后起身拱手道:“不知范兄来意,方才多有得罪,还乞见谅,若真有吾兄家书,还请赐下。”
范适意味深长地道:“原来胡兄也不是负情寡义之人,把兄弟亲情看得也很重嘛?”
胡烈长叹一声道:“烈自知自绝于朝廷,今生再复无缘与兄弟相见,生死永隔,诚为人生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