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夏蝉在晒得无精打采的树叶间不知疲倦地嘶鸣,就是到了黄昏,天气依然酷热难耐。
大唐帝都长安,大明宫北,玄武门和重玄门之间,驻扎着北门四军。
右威卫的军营在东边,演武场中央,羽林骑正热火朝天地操练着军姿队列。演武场边,另有一队羽林骑,披戴一身皮甲,熟练地控着马,排成三个方阵,缓缓向前行进。
每个方阵都是同一色的马匹,依次为白马,枣红马,黑马。战马排成了一堵墙,转弯时,还会连成条斜线,这份整齐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训练出来的。
入夏以来,右威卫每日还要坚持操练一个时辰这样的军姿队列。
在这种酷热难当,挥汗如雨的天气里,谁愿意遭这份活罪,北门四军想看笑话的不少,连万骑将军葛福顺想起这个,都没事偷着乐。
不顺着毛捋狗,它会反过来咬你的,这带兵的法子右威卫郎将不懂,等闹出什么事端来,我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右威卫接管过来。
演武场上,新任的右威卫郎将杜希望,披挂整齐地站在边上,正挥动着手臂大声吆喝着,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汗水不住往下流淌:“战阵之上,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一人回头,众军同疑,一人逃离,众军的心也散了。咱现在练的就是军纪的服从性,哪怕前面是火坑,也要咬牙跳进去。”
右威卫的羽林骑肃然听令,并无一人发牢骚,不愿意接受军姿队列训练的,挑出来有一千多骑,也不勉强,全部调去宿卫大明宫,剩下的八千多骑天天训练。早晚操练,中午日头毒,为了鼓舞士气,坚定信念,有羽林武学的教官轮番来讲边塞胡虏如何残暴肆虐,战场的作战经验等,右威卫郎将李岩隔三差五地也来讲史明志。
操训的时候他大都不在场,但每隔十日他必定参加一次军姿队列训练,训练完后他会亲自发放赏金,以资奖励。
谁叫他有藏金窟富可敌国的财富!
右威卫的羽林骑想在皇帝面前露脸得到重用的,为求边功准备出塞击胡的,或是为了李岩所讲的民族大义,再不就是奔着那训练赏金。甭管什么目的。一网打尽,渐渐被李岩拧成了一股绳,那些明里服从,暗地使坏的军将,被李岩以各种借口排挤出去。
这事也奏过皇帝,得到他默许的。
北门四军,不能都听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万骑将军葛福顺的吧,总得有个平衡吧。
曲池坊,羽林武学内。
曲江池中,李岩像个水鬼一般,突然冒出水面,拇指食指捏着刀尖,猛地甩出,飞刀旋转着飞了十来步远,发出一声沉重的钝响,深深地插入挂在柳树上的靶子,岸边的冷霜儿一瞧,正中靶子的人头前额。
“霜儿,我没偷懒吧?”李岩浑身淌水,走上岸去,笑着道。
看来他练得倒勤,没与那帮府中的歌姬日日寻欢,冷霜儿装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冲他点了点头:“就这样练下去,没准哪天就超过我了。”
“真的?”李岩面露疑色,冷霜儿袭杀乌衣堂的时候大显身手,他是亲眼目睹了的。
两人回到武学的后院,冷霜儿默默地将李岩的湿衣换下,用布巾给他揩干头发水珠。
自从冷霜儿杀了梅姬,两人之间总好像隔了一层什么东西,几月不见,见她还是一付若即若离的样儿,李岩憋着心里难受,趁她不备,一把抱住了她,柔声问道:“霜儿,我走了,你想过我吗?”
冷霜儿摇了摇头,轻轻道:“没有想,全都是你自己的影子跑到我心里面,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
李岩听了,更加动情,紧紧抱着她,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慰籍着这份相思离愁。
“岩哥儿,我遵你的吩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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