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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七八虫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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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家处处布满了机关,假山清池之下也可能存有密道。云锦在之前的轮环被赶出来做梦烟的贴身侍婢时,敏锐的洞察力让她经常能看到杂草丛生中有一丝不对头的痕迹,对于此处的构造已是了然于胸。但她并没有把这些小秘密与他人分享。

    她的确城府不深,也是藏不住话的类型,但七窍玲珑心的她知道只有她暗忖着一个人发觉叫探秘,告诉他人或许就成了把柄,便没有把玄机对他人言语过。Μ.

    杏歌村不过是无限接近九幽,其寒凉侵入地界躯壳,足以让村落许多人难以承受。

    而从冷幽朔曾用锁念之阵,唤出无数的冥灵冥息,虚言是因何红萼作恶太多,花柳招出太多鬼气。

    现在再回想,北堂府四处蔓延冷凉水气,根本就是冥界的缩影。

    如此大的人家,云锦虽是不断重复于同一时间段生活在北堂府,但累在一起倒也不算少了。上上下下的主人丫鬟仆子,竟从未听说有人生出怪病来。

    偶有一个半个的倒能勉强认为是身体好,若是人人皆是如此,那么唯有一种答案可释:北堂家所生活的“人”,并非是真正的人族。

    或许她的出发点有些偏离,但却无意中做了正确的选择。她随便找任何一个人诉说了她对机巧理解,尽管自己观测者的认知被封,记忆不曾恢复,他们也会担心她知晓秘密太多,把她当作障碍除掉的。

    现在即使被拖着走,也不会轻易对她动杀念。既传不了也没掌握一点情报的她,和失去了灵气的散羽一样,在冥族眼里就是个摆设。

    冥族对待可以随时碾死的,与小猫儿的态度一样,反不肯一口吞下肚去,须将生气榨得一点不剩才肯罢手。所以她清楚现在的她可以活下去,何况梦烟做着接应,她也受不了太多的折磨,她要做的,是尽可能地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将尽可能多的条件提供给散羽,交由她做打算。

    主上早做了预防措施,强行用力量提高了她的位阶。所以在这中等冥族聚集之地,她完全不担心被窥视到心思,只需要格外注意小动作不被人发现便好。而偷觑形势,窃取情报,这是她擅长的领域,她亦无可忧心。

    她假装昏迷,眼睛却始终偷眯一条缝隙,来确定着方位。

    从那崎岖蜿蜒的石子小径,她对即将被关押之地大概了然。她偷偷抿了抿嘴,一阵疾风吹得芭蕉叶覆在了他们的脸上,在这唯有一瞬的机会,她忙用用指甲在手上抠出个口子来,轻轻一弹,一小滴鲜血落在土地中,桃花盖在了它的上面。

    等到他们回过神,奇怪这平白的狂风下意识地回头时,看到的仍是绳子残忍地在地上拖拽着行走,气息微弱,沾满了身尘土昏死过去的人。

    孑桓和青鸾冷冷的一笑,云锦揣度出大概是在嘲笑她与幽朔软弱无力的样子与自己草木皆兵的可笑罢。

    在紧张的对局中,草木皆兵也许并非是坏事情。然而他们终究是把这当作可笑的行径丢到了一边,继续朝预料的方向行进,云锦这才在心中彻底松了口气。

    她想起,有次奉了仙君之命,找散羽说出他对冥界可能有的野心的恐慌。散羽也不看她,兀自轻啜着她最喜欢的冰雪水沸了冲开的梅花茶,慢慢地道:“仙君总喜欢问我无趣事。你告诉他,别惶惶不可终日了,我对争端无心,该出手的时候也还是会出手的。冥族总对自己太骄傲,他们是意识不到警惕性的重要。哪怕他们只有这一个缺陷,加以利用也足以成为溃堤之蚁穴,更不用说致命伤绝不仅止于此。力量再强,稍用手腕,也不是坚不可破,甚至可以说是不足为惧。”

    她当时一听立即觉得浑身发冷,笑得尴尬。

    即使是作为军师,天界最有韬略的,她这话也未免太狂妄了点,便没照实学与主上听,散羽疏懒松散,知她偷偷减了糖料增了盐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就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来说,追忆散羽的言语,她似乎并非是自大,而是真的将冥族这一群的举动吃透才会随口脱出仿若轻蔑话来。可惜她还未能得了机会与冥界众针锋相对展示她的运筹帷幄,却义无反顾跳入了陷阱中白白丢掉了性命。

    因为那陷阱中,载着她的心之所向,是她倾尽所有的追求。

    云锦忽而有些心酸,可她强忍着不落泪,任喉咙被水浸湿。

    她不想被发现,不想一个环节断裂。或许凭散羽,即使出现了裂印,也能用最快的速度复原,但云锦不想再多浪费她一点力气。现在她都已是在不断耗着那渐脆弱的性命,她隐隐希望她能多活一刻,多一刻,便多半分希望。

    孑桓与青鸾将他们拖到一棵粗壮的树旁,点了点头,相对着在枝干上画了一个图案,念了一小段的秘界开启术,云锦和幽朔立刻被身下突然出现的一个坑洞吞噬了。

    二人直挺挺地不断向下坠落,云锦却保持冷静不作行动,直到望见脸上诡异的冷笑,坑洞被重新封死,才挣断了束缚,忙忙地从袖中抛出一条钩子,往壁上一勾,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了困在冷幽朔身上的绳子。

    俯身向下看去,下面满是了大张着嘴巴,露出尖利的,沾着粘稠毒液牙齿的虫子。

    它们原以为食物就要到口,尽量将柔软的身体直起,却不想猎物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且恰好停在离它们很近却偏生够不到的地方。

    在尝试了几次没有结果之后,这些虫子开始焦躁不安地蠕动着身躯,

    发出些令人作呕的声音。

    持续了一会,却猛然间安静了下来。它们开始贴着岩壁向上爬,所到之处,留下一道道青白色的痕迹。

    云锦试探性抬起一根手指,让一道闪电落在虫身,它立刻碎成了粉末,但是每一粒埃尘都化作一条新的虫子。

    云锦猜到会把他们运到这闭塞不通虫窑来,所以沿途洒下一滴包含讯息的血留给散羽,给她留下踪影,顺便报下平安,告诉她一切顺利。可她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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