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倒了下去,犹如枯木的秋叶凋零。
雪色的面具从脸上脱落,秀雅的面庞露出。
紧闭的双眼,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这是无穷无尽的旅程中,“他”唯一一次选择为她而死。而他,却也依旧不是他。
那其中所融入的灵魂,也早已不是第一次为她做出不可思议的牺牲。
心木从前是否也曾无数次幻想,能够融入这她不惜耗费了大半灵力才重新化为人形的躯体,与她携手,完成彼此殊途同道的梦想,已然不再有人知晓。
只是,寒幽的表情是微笑的,那其中的魂魄消散前,也定然是微笑着的吧。
他的死,很平静,没有想象与他日夜恐惧着的那般痛苦。
玉若望着那散去的魂魄,眼泪忽然莫名滴落,不自觉喃喃:“心……木……叔……叔?”
那些摇摆不定,有眼无珠的魔,在权戒无可抵挡的号令下,化成了灰烬。
星辰也随他们消失在这深蓝的结界之中,流枫望着那身穿墨色盔甲的人影,回荡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这是舞灵没有告诉他的。她从没有和他说过,这场为了给他融魂的戏剧中,星辰也会作为陪葬。
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他竟然幼稚地怀揣着不现实的妄想。
虽然星辰是不情不愿的,在大意之下,才中了心木那侵魂针的毒,那意识却仍旧受他掌控着。
这个终其一生都在为自己效忠的人,竟会以这般简单的方式灭亡,可他此刻,既无法挽留,连眼泪都不能落下一滴。
他已经失去得太多太多,多到他自己也数不清。
但是这种心痛,无论经历几次,也依旧无法习惯。
星辰回眸时,那笑容向在向他邀功讨赏,他却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大声骂他:“你是白痴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
实际,他却只是被钉在王座上,看这漫天的星光,飞向最遥远的天河之中。
星辰,走好。你是我最好的臣,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王途有你,是我之幸。
意识几乎涣散的舞灵听到了他心中的这句祭词,一个淡淡的笑容。
哥哥,你可知,王得忠臣,是王之幸;臣得贤君,亦是臣之幸?任何的一位臣子,在付出自己的真心以后,能够得到主君的赏识而不是怀疑,那究竟是何等的荣耀。大风小说
星辰,他一直是幸福的。
虽我生君未生。但我的话,实在想用这薄命之躯,后来居上。
梦妖娆淡静地道:“承各位之所见,今日我魔族所有忧患已解。我们与汝等恩怨一笔勾销,你们……”她高高地举起她的左腕:“便用自己的魂灵来为我们这乐事助兴吧。”
本清脆淡静的铃铛之声却响动得如此剧烈。
在场的每个人都觉意识涣散,魂魄在渐渐离体。
震动忽然停了下来。
一道水花轻轻回旋,已将梦烟缠住。
“烟儿,你还想要借着我的身份,胡闹到什么时候?”
宛若夜莺般动听却掺着丝轻蔑与戏谑的口吻。
梦烟抬起头来,在她漆黑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优雅却凛然的身姿,决然与骄傲的眼神。
在这世上,她只见过一个人,拥有这样的气质。
永远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对于这世间的所有污秽都流露出厌恶,只对那些毫无生命的花花草草与她唯一的他才能流露出温柔的神女。
即使是无法早已无法理解世事的她,也有些嫉恨的,她的姐姐——离若。
她的手指轻轻一勾,银色的铃铛脱了下来,落入她的手心中。
“这个——原本也是我的东西吧。”她爱怜地摩挲着,戴在了空荡荡的右手腕上:“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烟儿,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当年我输了,可总算也有这么一天,你也落在我手上,挣扎着想要逃开呢。”她满含笑意,却有些凶狠地注视着拼命想要从水罩中跳脱的梦烟:“没用的,烟儿。尽管知道你也是被人当作兵器控制,所做的一切皆是情非得已,可我也绝不会放你出来。因为,我再也不想让任何人在我眼前受伤害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眼神灰暗空洞的流枫,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人凌虐,被人摆布这样的事,我也不愿让它再发生了。”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执念与夙愿。
她就在他的身边,目睹着他所受的所有酷刑,逐渐变得虚弱与绝望;可他,却一直也没能看到,未能想起她为他流干的眼泪。
可此时此刻,他终于再度接近了那光芒。
这是个不惜舍弃掉所有的一切,也想保护他的人。
所以,他也,一定要还她一个最完美的答案。
看似疯傻的身躯下掩藏着他炽热的决心。
“姐姐,别傻了,结局早已注定。”梦烟冷冷一笑,那瞳孔从墨黑转为了刺目的水蓝:“流枫已经废掉,残剑无法完成,魂飞魄散不可逃。即使你们能暂时困住我,只要外公将我的魂灵石捏碎,把我最后的力量释放,你们就再无胜算可言。”
梦烟知道冥王一直在注视,所以她在暗示着,引导着。
她在告诉他,只要他将魂灵石捏碎,解放了她的力量,在破碎的一瞬间,她将会成为再也没有自主意识,只是个容纳着冥与仙两大族的技能的容器,成为一把真真正正的利刃。
对这棋局有所了解的人,恐怕都会认为,现在这时刻若梦烟脱壳,冥族的胜利,将再也无法更改了吧?
可让梦烟做出这样引导的人,却是散羽。
她明明是天界的军师,竟自取灭亡,期盼着自己的阵营一败涂地?
亦或是她竟能想出办法来逆转危机,向死而生?
能知晓她疯狂下意义,能看透她计划的人,“非死即疯”。
剩下的,便再无人可以洞悉,连偷偷听命于她的梦烟也不例外。
帝沙望着自己手中充满黑气的魂灵石,竟顿了一下。
在这刹那之间,玉若,不,此刻也许该叫做离若,轻轻摇晃了一下腕上的银铃。
三界的时间,停止了下来。
所有的生命皆被这神奇的银铃凝滞。
舞灵借用了心木的命魂,虚弱的身躯慢慢站起。狐裘重新归体,那身血裳褪却如雪。
离若望着她,不禁深情唤道:“散羽姨……”
“小若,都和你说过了,不要叫我散羽姨,要叫我散羽姐姐。我没有那么老。”她受着致命的重伤,却在淡淡地笑着。
“散羽姨……姐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拿这个打趣。”
舞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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