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观摩良久,都是一边大为赞叹与张野的法力神通,一边却更是感觉道无止尽,即便似他们这等圣人眼中也是绝顶的高人,其实却距离完满也还差了太远。
一时间,众人以往所生出的丝丝骄傲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反倒更加沉稳谨慎了起来。
等张野一一把大伙的“我”重新送还了回去,最后大殿上又只剩下了月姥和后土的两个光球。到了这时候,众人才隐隐约约的猜到这光球怕就是用来了结因果的东西的了。
碧霄是个天生的急xing子,虽然成圣之后在外人眼中装了模样,可是此刻却是直接了曝露了本来面目,方一回座,便心急火燎的娇声问了张野道:“师父,刚才您老人家为什么说斩尸和这个‘我’没干系呢?而且您拿了月姥的‘我’又是做什么用呢?”
张野还没开口,后土便见张野又变了颜sè,似乎想东山再起一般放出为师的威严,于是连忙就抢在了前头,假作埋怨的对碧霄道:“碧霄,你如今也是天道圣人了,如何还能这般毛毛糙糙?”
说完,却是面对碧霄螓首不动,眼神却是飞快的往张野那里扫了一下。这一下碧霄可就明白了,更是对后土的关照打心眼感激。
等碧霄规规矩矩赔礼坐了下去之后,后土这才仪态万方地转过身来,先我见犹怜的瞄了一眼被堵得难受的张野,再莺声燕语对张野道:“大哥,小妹却是直至今ri方才实实的见了至道神通,果然不可思议!果然不可捉摸!”
眼瞅着张野的脸上又开始放光了,后土却是比张野还要得意,心中更娇哼了一声,豪气冲天的道:任你天大的修为,不还是逃不出本姑娘的手心?
这样想着,后土的脸上却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反而更楚楚可怜的继续道:“……只不过大哥你的本事这般高,却让我们都看不明白了。不如你就依了碧霄所请,给大伙解释一番?”
如此的糖衣炮弹袭来,张野那是不但立马吃了糖衣,更加直接中炮就倒,喜笑颜开的一面连连点头,一面更是张大了嘴道:“好!好!好!既然后土妹子你都这样说了,大哥如何会不依呢?”
眼见众人都全神贯注的看向了自己,张野却不晓得大伙却是在心里异口同声的大赞后土娘娘的威风,只是觉得自家总能威风了一会,却是美得鼻子都要冒了。
“我刚才之所以说碧霄说的不对,那是指她只以为斩尸之后便能见‘我’,却全然不知这‘我’中奥妙也!”张野一边摇头晃脑,一边上来就含沙shè影的先讥讽了碧霄。
众人闻言,当场便恨得牙都痒痒,心道:大哥(老爷,恩师,无忧道人)这的报复心当真是强的无以复加了,本来我还以为惊刚才后土妹子一奉承,大哥他就能给忘了呢!
女娲实在怕张野就这样罗嗦了下去,让月姥看了笑话,赶紧站了出来,对着张野点明主旨道:“哦?却不知这‘我’中还有何奥妙?”
张野说话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能有这样一个人给自己捧场,这却让他老人家感觉自家更受了重视,更被人关注,更威风了。
所以,被瘙着了痒处的张野顿时就好像吃了人参果一般,十万八千个毛孔都畅快之极,却得意非凡的看了一眼女娲,哈哈大笑了道:“妹子,你如今虽然贵为圣母,法眼之下也可照见鸿蒙,可终究还不能遍观鸿蒙,更不能识得所有和至道本体相关的秘密。”
被张野这般一说,大伙才真的来的兴致,也都想见识一下张野口中“至道的秘密”,于是假戏真做,都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而张野这会儿反倒先沉思了许久,直到大伙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却突然见不见了嬉皮笑脸,沉声了道:“‘此‘我’非我,是名我’——这话却当真不错。须知,譬如婴儿初生,本无‘我’念,可时ri渐久,‘我’念便生。然,此是‘我’念,终不为我。故曰:此我非我,是名我……”
张野刚说到这里,除了女娲,后土和月姥三个还端坐不动,冥河等人却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全给张野跪下,头如捣蒜一般连连叩首。
张野却是忍不住心中一惊,暗道:不会?我说的这般隐晦,而且都还才刚刚开了一个头,你们难道就又悟了?
提心吊胆之下,张野却是装了不耐,问了冥河等人道:“你等不好好听老爷我讲道,却为何如此痛哭流涕?”
冥河闻言,不敢不答,忙摸了一把眼泪鼻涕,上前对张野膜拜了道:“老爷,求您收了神通,还是和以往一般说了人话!不然我等全都听不懂哇!”
女娲后土其实早就想说这样的话了,可是一来,女娲和后土圣母,身份在那里摆着,若说听不懂却是有些掉了面皮;二来,月姥好歹也算是个“外人”,实在不方便当着这个一贯以打击张野为乐的“外人”再给张野难堪。
至于月姥不说话就更好理解了,她就想瞅瞅这位无忧道人能显摆出什么花样。
所以冥河的话一出口,女娲三人都实在忍不住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说,后来更是越笑越大声,全然不顾张野早就在她们银铃般的笑声中黑了脸皮。
张野恼羞成怒之下哪里会放过冥河这个“罪魁祸首”?
众人就见着张野几步走下了高台,一把就将冥河提了起来,吐液横飞的冲了他吼道:“你给我说说,老爷我刚才使了什么神通?说了什么不是人话的地方?你们听听不懂那只能怪你们太笨,没有悟xing,如何反而抱怨与我——莫非,你们什么时候居然学会‘解不下大便,反而怪茅坑’了么?”
此言一出,女娲三人更是乐得一丝形象都保不住了,原本那“咯咯”的笑声更是大的能把张飞的“哇哈哈”都压了下去。
张野却是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什么了,以至于三女变作了如此模样,于是也就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自家手里拎着的,已经将一张红脸憋成了紫脸的冥河。
可冥河本就被张野迁怒了,这会儿又如何敢说了实话?莫非他还当真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告诉张野,“老爷,你刚才却是把自家比作了茅厕”么?
若是那样,只怕张野直接就能把冥河这个洪荒最大的血库做成了“洪荒第一大血豆腐”。
最后还是女娲和后土强忍了笑意,凌波微步似地走了下来,一边一个,生拉硬拽似地驾着张野回了高台。
一面一边走,女娲还一边笑嘻嘻的劝了张野道:“大哥,这其实还真怪不得冥河——谁让你学谁不好,非学了鸿钧老师一般的讲道呢?
你也不问问当年那些在紫霄宫中听道的,哪一个当时不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而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三清,接引和准提这四个鸿钧老子的弟子,其余那些听道的人中怕是尚无一人能搞明白三千大道的一丝毛皮呢!”
张野原本还怒气难消,可是这会一听女娲居然说出了如此的紫霄轶事,却由不得他老人家不生出好奇心来了。
“怎么会这样?鸿钧当年讲道莫非诚心不让听懂么?我记得他以前做盘古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女娲闻言,却是先把张野按坐了下来,然后才对他老人家解释了道:“若说诚心不让人听懂怕也不是。不然当年老师也不会反反复复说了三次……”
一句话还没说完,张野倒是又发现了点稀奇之处,却是急急忙忙的打断了女娲道:“你先等等!难道鸿钧那家伙三次说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么?”
女娲却是直接白了张野一眼,反问了道:“那你以为呢?”
张野真的傻了,在他老人家的所有“大底蕴”和“大见识”中,虽然从来没有关于鸿钧三次讲道的详细内容,可是他却决然不会想到鸿钧居然将一模一样的东西翻来覆去的讲了三次。
见张野如此的难以相信,女娲这才又解释了道:“大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也不想想:一来,鸿钧老师又不欠那些听道之人的因果;二来,老师当年说的是真真正正的三千大道。你以为谁都像冥河他们一般,有大机缘,大福缘,大气运,想听便能听得么?”
张野想了想,却还是反驳了道:“可是,鸿钧当时不是还要靠讲道的功德成圣么?若是听道之人都听不懂,无有jing进,鸿钧如何能得了功德?”
后土闻言也是哭笑不得,却是白了张野一眼,嗔道:“大哥,你也不想想当初盘古是为何化鸿钧道祖的?
所以,道祖讲道的功德其实早就是大道和天道许了的。也就是说,道祖当年只要开坛讲道了便能得了功德,哪里还需要让所有人都听得懂了,那些人又不都是鸿钧道祖的弟子?
更何况,大哥你莫非没听说过‘法不可轻传’这句话么?”
女娲闻声也缓缓的点了点头,一边回忆,一边很是感慨了道:“而且老师当年可是讲了三次,也就等于给听道之人许下了三次机缘——不愧是盘古大神,当真无量慈悲啊!”
直到这个时候,张野才终于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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