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乐以珍坐在旁边听着,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急着冲过来了。不来,她急着知道消息,来了,关于他的亲事的点点滴滴的信息,都如石头一般一块一块地压到她的心上。
女人的心到底是有些自私的,她明明知道自己与他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可她还是有些贪恋他那温和关注的眼神环绕着她,那是她前生与今世都缺乏的一种关爱,虽然她不曾接受过,但是她内心一直认为那是属于她的东西。可是如今有人告诉她,她的东西要被人拿走了,她的心一下子就空了一大块。
屋里的人都热烈地商议着亲事的筹备,怀府长房嫡孙要成亲了,不要说在怀家,恐怕在整个安平府,这都够得上一件值得拿来关注的大事件。
可是乐以珍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借口自己有些累了,向老太太告了退,出了德光院,却又不想回群芳院,便绕着府内的清溪水路慢慢地走着。
清泠泠的水中游着悠闲的小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碎的金光,淙淙地顺着溪渠流淌着,一阵春风吹过来,有凉爽湿润的水气扑面。
春天果然是美好的!可是这种美好此时却走不进乐以珍的心中。她被自己迷惑了,她想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在去向何方。她的心思沉沉的,她想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让自己轻松下来,这个念头一动,一个蓝衣玉带的锦绣公子的形象,立即跳了出来,笑盈盈地立在她脑海的那一岸,温润地看着她。
她在心中默念着自己收到的唯一一封让她心动的情书,希望藉此来引导自己心的方向:
…我的背包中一直藏有一把伞,我总希望会下雨,好为你撑起一片无雨的天…
这是一段曾经让她感动哭泣,并间接改变了她的人生的文字,如今在心中默默地念诵之后,在她有脑海中幻化出来的影像,却是怀明弘素衣缈然,手握一柄淡青的竹伞,嘴角噙着暖融融的笑意,于银丝般飘摇的细雨之中,款款向她走来。
她觉得自己亲手打开了一扇笼门,将一个以她的心为饲食的怪兽释放了出来。她开始仓然,开始惶遽。内心的恐慌让她呼吸急促,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直逼她的泪腺,刺激的她想哭!
“你在这里…”一个闷闷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虽然轻轻地,却惊得乐以珍浑身一抖。她犹豫着转过身去,刚刚还存在于她的臆想之中的那位锦衣公子,此时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眼窝深陷,形容瘦消,绵软无力地靠在一个小厮的身上,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二…二少爷。”乐以珍无法迅速从刚刚的内心缠结中恢复过来,人有点儿恍惚,说话也不太利索,“你怎么出来了?”
怀明弘虚弱地笑了一下:“怎么?你害怕看见我吗?”
“怎么会?”乐以珍立即答道,“只是这么多日子不见二少爷出屋,冷不丁地见了,有些吃惊而已。不过这样好的天气里,你是应该出来走走的。”
“恩,我今天中午服了齐太医开的药,睡了一觉后,感觉身上好一些了,憋闷在屋里好久了,就想出来走走…我还是挺走运的,这一趟没有白出来。”怀明弘一气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喉咙里开始有些“嘶嘶”的杂音。
乐以珍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来,不安地看向他身边的小厮。怀明弘笑了:“你不用担心他,就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把我说的话传出去。”
乐以珍收回目光,敛了敛心神,客气道:“有一件事一直放在心里,没得到空儿跟二少爷说。那处宅子…实在是太感谢二少爷了!也不知道我多咱才能攒足五百两银子还给你…”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银子是小事情,那是你娘亲的故去地,以后你再去拜祭,就不用求别人开门允许了。你帮我请来了齐太医,就算是你还了人情吧,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存在心里了。”他的语言还是那样的顺适,能轻易地将人心中滞结的地方抹平。
乐以珍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好了,沉默地站在那里。怀明弘扶着小厮的肩膀,在乐以珍身侧的一处平坦的大石上坐下来,抬头看了她良久,说道:“我快要成亲了,你不想恭喜我一下吗?”
乐以珍没有防备之下,心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眼睛一酸,两滴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她赶紧扭转头,装作被灰尘眯了眼睛,在眼睛上揉了几下。
怀明弘目不转晴地盯着她看,直到她回转头来,在她的睫毛上看到了湿湿的水珠,他用近乎叹息的声音缓缓说道:“有你这两滴眼泪,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然后他起身,靠在小厮的身上,慢慢地往回走去
“以后出来,记着带个丫头,你这幅身子了,还是小心一点好…”
他一边走着,一边丢下这么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