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以珍离开德光院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听到那一声尖叫,心尖不由地一颤,急转身往回望,就见一个丫头边哭边往这个方向急奔而来:“大太太!二太太!快去看看吧,老太太服毒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乐以珍更是难以置信,她让四个丫头守着老太太,怎么还能让老太太服毒了呢?
一边是老公没了亲娘,悲恸难当,不知去向,一边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服毒身亡。两边揪扯着,让乐以珍愣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已经出了二门的沈夫人听到老太太服毒的消息,迅速返身回来:“珍儿,你和怀禄去找老爷,老太太的事我来处置。”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德光院的方向小跑而去。乐以珍思忖了一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她看着少爷小姐们、姨娘们随着沈夫人而去,她自己转过身吩咐怀禄:“禄叔,我们快走。”
出了二门,来到怀府大门口的时候,因为刚才耽搁那一小会儿的功夫,马车早就备下了。乐以珍匆匆爬上了马车,扬声吩咐:“去帽儿胡同。”
刚刚事乱人多,怀禄心忙之下,也没想起这地方来。听乐以珍这样说,连声附和:“对对!快!奔帽儿胡同。”
马车甫一动,外面有人喊一声:“等等我!”是定儿的声音。不一会儿,定儿就掀开车帘钻进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坐到乐以珍的对面:“怎么从医馆回来,也没让人喊我一声?我从医馆追到德光院,结果人家说二太太又出去了。”
“小杨怎么了?”乐以珍这才想起受伤的小杨来,关切地问一句。
定儿脸色暗了一暗,随即轻松地答道:“大夫给搽了药,说几天就好了,他回去休息了,二太太不用操心。”
乐以珍此时一颗心八处挂着,也没太在意定儿的表情,“恩”了一声,因想起老太太刚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四个丫头的眼皮底下服的毒,发现得这么及时,是不是还有得救。
烦乱之间,帽儿胡同到了,定儿扶着乐以珍下了马车,穿过长长的窄胡同,拐了弯,便看到了怀远驹小时候的家。
紧挨着的两处宅子,一处是夏玉芙的旧居,已经收拾出来,如今夏玉芙正居住着。旁边是怀远驹的旧居,因为想要重建,将那块地方划出来了,天冷不好动工,正等着明天开春呢。
乐以珍带着随从们走近的时候,就看到两座院子都亮着灯。她越过夏玉芙的家,来到怀远驹的旧居门前,推开门,果然见正屋的门大开着,夏玉芙的两个番奴站在门口守着。
乐以珍快步走过去,却在门口被一个番奴拦了一下子。她此时火大,回手“啪”打了那番奴一耳光,在那番奴愣怔的功夫,她已经进了屋。
屋子里,搬走的那家留下的那张破床还在,此时床上铺了一条锦褥,婆婆正安静地躺在褥子上。因为是毒发身亡,她面色乌青,如果忽略掉她的脸色,她那样安详地闭着双目,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床边上,夏玉芙跪伏在婆婆的肩头,正在“嘤嘤”地哭,一边哭着一边数落怀远驹:“辛大娘当初就不该让你知道你是姓怀的!怀家的人都是畜牲!害了我,也害了辛大娘!你也是个没脑子的,哪有天上平白掉金银的?你是好吃好喝享受了这么多年,你看看辛大娘!你再看看我!全是你给害的!辛大娘!咱们娘俩儿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下场竟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惨…呜呜…”
本来怀远驹就悔得要死,她这一番哭诉,简直把怀远驹的心都揪下来了。在她呜呜咽咽的抱怨声中,静跪在地上的怀远驹突然冲着他娘的遗体猛磕了三个响头,“霍然”起身,将头一低,朝着西墙就冲了过去。
乐以珍正在此时进了屋,她眼看着怀远驹要撞墙,情急这下,快速地移动身形,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挡在怀远驹冲过来的方向。
只听“哎哟”一声痛呼,乐以珍的肩窝被怀远驹撞了个正着,一阵剧痛令她眼冒金星,意识也在瞬间模糊了一下。
等她再看清眼前情形,就见怀远驹已经被怀禄带着两个人抱住了,摁在靠窗的一把破椅子上,兀自脸红脖子粗的挣扎呢。
乐以珍动了一下,被撞的一侧肩膀还动不了。她走到怀远驹面前,蹲下身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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