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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扯下鞋袜之后,萧逸低头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纤细秀气的脚踝,早已经肿得跟馒头一样了,好在没有出血,也不像骨折那么严重。不至于血淋淋地脏在鞋袜上。
“你忍着点。”说着,萧逸就要帮她矫正,做一些简单的护理。
安盈点头,倒没怎么往心里去。
对她而言,这样的扭伤,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是,她越是这样淡淡然,越是让萧逸觉得心寒。
心寒之余,甚至还有一股隐隐的怒火。
“安盈,上次大婚时……”他说。
安盈一愣,“大婚?”
就这一瞬恍神的工夫,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然后,萧逸的动作已经结束了。
安盈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更多的是惊奇。
难道萧逸一早就知道大婚时,那个“水凝恋”是她?
是了,按照现在的情况推断,似乎没有萧逸不知道的事情啊。
安盈又惊又窘,明明上次是权宜之计,但两人各自撕开了各自的伪装,重新再提拜堂的事儿时,还是觉得有那么点尴尬。
“是啊,大婚。”萧逸平平淡淡地接了过去,扯下自己的一圈衣襟,权当绷带,为安盈一圈一圈很小心地包扎起来,然后,拿过她的袜子,正要为安盈套上,安盈似乎突然意识到他的行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来吧。”她轻声道。
毕竟,袜子又脏又臭,刚才情急之下也就算了,现在么有必要让他连袜子都帮她穿。
“坐着别动,没关系。”萧逸抬起头,脸上不知不觉又挂上了一轮浅而和煦的笑,“不过,安盈,有一件事我必须对你说。”
“恩?什么事?”安盈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他说没关系让她坐着别动,她果然就没有再动。任由他轻巧地为她将袜子穿了回去。
当然,穿好后,鞋是没办法套上去了:脚现在大得能媲美大脚怪了。
“别拿自己的身体做工具。”萧逸结束手中的话,但当然曲着单膝,蹲在安盈面前,他抬起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安盈,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拿自己当武器,周旋于男人,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去换取其它东西,那么,你失去的东西,一定比你得到的东西多?”
安盈的头歪了歪,有点不解地看着他。
她还不至于拿自己当工具使,不过,在必要的时候,安盈确实可以做到没有一点犹豫。
——如果这是她唯一优势的话。
“你可以用自己的智慧,用计谋,甚至用其它愿意帮助你的人,但不要勉强自己。勉强自己的结果,就是渐渐的,你自己也会难以分得清真与假,会习惯性地权衡付出与得到的比例。最后,你会丧失纯粹地对待一个人的能力,安盈。”萧逸很克制地用着措辞,唯恐自己说得太重,伤了她。
可是,他真的很在意安盈方才的行为。
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勾-引了萧遥,纯洁自然得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他并不是想怪她——不对,他就是想怪她,怪她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算了,我只是希望,以后你遇到其他人,倘若喜欢了,发自内心的,就去全心全意地喜欢他,或者,被一个随便怎么不管你是觉得讨厌或者还是罗嗦的家伙很真心地喜欢着——在此之前,你不要把自己全部豁出去,如果托盘而出了,你就没有什么可以留给自己了。”
就像他一样,为了从这纷繁芜杂的朝堂宫廷里生存下来,早已经丧失了很多东西,有些是不得不舍弃,但舍弃后,就没办法再拿回来了。譬如最质朴不过的亲情,就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幸福。如果他注定拿不回来,起码,他要保护着安盈,让她不要失去。
对于萧逸这段有点没头没脑的话,其实安盈没有听太明白。
可见他一脸的肃重,她也不好怎么插嘴。
“你是不是想说,我哪里做错了?”直接将萧逸的长篇理论掠过去,安盈直接问。
萧逸有点哭笑不得。
是了,安盈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似是而非,似乎没有什么实际功效的理论东西,她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这些年挣扎生存所形成的本能。
而且,她刚才分明是为了他!
“恩,不是做错了,只是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做了。”萧逸略微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安盈身后的墙壁上,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间,脸则慢慢地压到她的面前。
他们离得很近,几乎呼吸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