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自杀?”
“是的,用的是一把红色的透明的匕首。”靖榕说道。
“红色的匕首?”秦萧咂摸了一下这两个字眼,这般说道,“想来是赤红匕。”
这赤红匕虽是名不见经传,可来头却是不小。据说这赤红匕材料原是一块天上落下的陨铁,外面是黑色,而里面一打开,却是红色,仿佛如红玉一样的颜色,可材质,却比钢铁还坚硬。
工匠经过几月打磨,想将其做成刀剑,却是材质不够,最后才退而求其次,做成了两把匕首。
可这匕首之锋利,却不可装在以金银做成的刀鞘之中,唯有这水牛皮做成的刀鞘,才可一方,后来秦锐真登基称帝之后,便有人将这两把匕首当做礼物送给他,那时候秦锐真已经是坐拥大赤的大赤君主了,可见到这两把匕首,依旧是欣喜异常,便是随身携带。
往后虽是被落败,成了逃犯,被人追赶,颠沛流离,却也从未将这两把匕首丢掉过,如今也是这两把匕首其中之一,抹开了他的脖子……
而另一把,如今则在靖榕手中……
“红色向来是不祥的颜色,一个君主,带着两把红色的‘凶器’,想来是不会对国家有什么好处的。”秦萧这般说道。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向来觉得三分人事七分天命,这三分人事人尽到了便尽到了,而这七分天命,却不是什么红色、蓝色之类不祥或祥的颜色却能改变的。”靖榕这般说道。
秦萧一听,却是一愣。
他自认识靖榕之后,便从未听到靖榕说教过——她是一个从来不会去说太多话,做太多过于的事情的人,这是靖榕第一次如此说他。
而那一瞬间,他也似乎觉得,自己似乎确实太过相信命运了。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不祥或祥的事情,不过是在发生不幸或幸之前,刚刚又一件看似不祥或祥的事情发生了而已……不会为生命去做改变的人,才会将所有发生的一切归咎于命运之上。
所有将发生的事情,确实都有预兆,可那预兆,却并非是在一个颜色上,这个预兆,可能发生在众人的表情上,自己的态度上,或是一件极小的事情上……
自己曾怨恨过命运,也曾想过,为何登上帝位的是秦筝,而不是自己,为何瞎眼的是自己,而不是秦筝。他曾恨过,曾经想过去找一个借口将一切都顺顺利利地忘记掉。
可……
做不到,他是做不到的。
便是从小都被教诲要做一个谦谦君子,要以德报怨,要谦和恭顺……可是,做不到,还是做不到。他向往靖榕这样的性子,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可以退让的,便是退让一百步也无妨,可若是触到了她的底线,便是千倍百倍来偿还。
他向往这样的性子,喜欢这样的女子。爱极了对方的洒脱大气,也爱极了对方的温柔果断。
这世上,从未有一个人,比之她更温柔,也没有一个人,在他失意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不说一句话,在他想错事情的时候,在适当的时机,说出纠错的话语。
“你说的没错,是我错言了。”秦萧这般说道。
“如今秦锐真死在这里,一来是因为绝望,二来,想来是因为他找不到出去的路而已……”靖榕这般说道。
“这是……”秦萧略有些不明就以。
“我们来时的路,乃是一个布满机关的房间,这房间之后的通道便只有一个,便是这一条路,可这路并无分叉,我们直直来到这里,便是一个空房间,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无门,无机关,只有顶上一个夜明珠和一地尸体……”靖榕这般说道。
秦锐真来到这个房间之后,几个侍卫以陈宇为首,保护着他,这些侍卫的血慢慢流干,铺满了这个地面。秦锐真那时还活着,想来他也许是要找到机关走出去的,可最终,他却什么也没找到,于是便自杀了……
而如今靖榕与秦萧也面临了这样的困境——若是走不出去,也不过一个死字。
……
两人在房间之中呆了许久,靖榕坐在秦锐真身体旁边,毫无避讳。
而秦筝则拿着他那根翡翠拐杖,在屋子之中踱步……
“嘟嘟嘟嘟……”
“秦萧,你可曾想过,若是我们也与秦锐真一样走不出去,你会如何?”靖榕突然开口问道。
“靖榕你一向不去想不会发生的事情,怎的今日却想了?”秦萧这般反问道。
靖榕一听,却是一愣,随即,便是一个浅浅的,释然的笑——得到秦萧这样的回答,靖榕也是明白,秦萧已经走出了被关押,被生母缝眼的阴影了,虽然他还再将此时牢牢记在心里,却是不再过多的去纠结于这件事情,而是可以豁然地去面对未来了……
“只是想要问问。我们两个想办法,却也不能只是干这样坐着,周围寂静无声,总要说些话才好。”靖榕这般说道,她自然不只是想要弄出一些声响来。
“想来会于秦锐真一样,死在这里吧。”秦萧这般说道。
可这回答,却是让靖榕一愣。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更是让靖榕意外:“我想,我会让靖榕将我杀掉吧。”
“你为何会这样想?”靖榕自然是不会杀了秦萧的。两人终究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之久,也算是患难之交,靖榕绝非这样忘恩负义之人,若是将一个人视作朋友,靖榕是决计做不出背叛的事情的。
“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于靖榕来说,乃是一个负担而已……”秦萧这般说道,靖榕刚想开口,却是只听秦萧笑笑,说道,“靖榕想要安慰,我也是大约知道的,只是我终究是个瞎子,又无靖榕本事,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想让靖榕杀了我。若是靖榕不杀,我便自裁也是可以的。”
“为何……”
“呆在这里,不过是因为秦筝追捕,若是我不在了,靖榕自是可以堂堂正正立于阳光之下,不必再受我连累……这样,岂不是妙哉?”他这般打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