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母炮这种火炮的概念,很类似枪与子弹的关系。以后世的定装药枪弹为对照:空的子炮相当于弹壳,火门相当于底火,当子炮内装入火药与弹丸后就和子弹的功能一样了,炮腹则为枪支的弹膛,就像是一把放大了的手枪。
因为这种先进的设计思路,佛郎机炮射速快、散热快、子炮的容量确定——这决定了火药的装填量,因此不会发生填装过量而导致的炸膛事故。而且子炮是铁铸的,可以承担一部分火药压力,使炮腹的寿命增长。若是某个子炮出现裂缝,换一个便是了,相比铸炮实在是经济实惠。
只是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佛郎机炮也有一个无法克服的缺点:子炮与炮腹间缝隙公差大,造成火药气体泄漏,因此不具备红夷大炮的远射程。
明军对于火器的看重的确是走在世界前沿的,非但成祖时创立了全火器的神机营,后来戚继光在自己的军队配置中,使用了将近一半的热兵器。后来李如松援朝平倭,也大量使用火器作战,使得辽镇三眼铳和火炮名震东亚。
而且明廷对于火器采取的是借鉴政策,进口的少,仿制的多。照西方传教士的说法,明朝仿制的火器在性能上已经超过了欧洲。而且仿制的火炮规格齐全,从千余斤的多用途重型火炮“无敌大将军”,到百余斤的大佛郎机,再到几十斤的小佛郎机——可驮在马上点放,连士卒手中都有几斤重“万胜佛郎机铳”——配九个子铳,一直是军队火器的主力。
朱慈烺刚接触明军配置的时候,对于这些官面上报告十分震惊。若是大明的炮兵部队就如此超越时代,那农民军和建奴到底得有多强大的战斗力才能造出如今的态势?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当一个帝国烂到了根子上,任何纸面上的东西都仅仅是“应该如此”。想想连活人的数量都被隐匿、冒充了,何况火炮这种死物呢?
而且铜铁可都是硬通货,融化重铸就是实打实的钱啊!
这也就是东宫侍卫营放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弗朗机不用,只带了虎蹲出来撑门面。这固然有部队训练不足的情况,不足以操作大型火炮,但库藏的弗朗机实在挑不出能用的,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砰!砰!
官兵虎蹲炮终于开火了,击中了木寨大门。木门只是往里震了震,却没有倒下。看来贼兵在里面已经进行了加固,已经超过了虎蹲炮的攻击能力。
“火油罐!”军官叫喊着。
手持火油罐的士兵纷纷上前,以投掷训练中的标准姿势将陶罐扔了出去。
陶罐砸在了寨墙上,纷纷破裂,里面的猛火油溅出一片。
贼兵拥在哨楼上,纷纷引弓射箭。那些冲进投掷射程的士兵很快就有人中箭倒地,有些只是受伤,还能挣扎着往回爬,有些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也没了动静。
“火箭!射!”
箭头上包裹了油布的火箭朝天抛射,如同一朵朵火花落向之前火油罐破碎的位置。
只要有一支火箭射中,整片火油都会被引燃,若是闯贼用水灭火,只会越烧越旺,不能抑制。
轰!
弗朗机再次发出一声怒吼。
与此同时,山下也传来了隆隆战鼓声。
东宫侍卫营的初战就在这种并不容人乐观的开局下开始了。
这次的初战对于刘老四而言,过程更加痛苦。他还没有跟敌人交手,身上已经染了一片血污。这是队长的血,是那位曾经将他从火兵拉到藤牌手的贵人,让他顿顿能够敞开了吃的恩人。
烈焰席卷了哨楼,贼寇的弓箭不见了,但是弗朗机炮却吼得格外勤快。
虎蹲跑又吼了两声,准准地砸到了营门,但却仍旧没将大门砸开。
空气变得炙热起来,炮声也让刘老四的耳朵发出蒙蒙的耳鸣。他看着眼前这座燃烧营寨,心中烦闷不已,恨不得就此从火里冲进去,轮开长刀杀个痛快,为队长报仇!
同样烦躁的还有那位受命奇袭的百总。
闯贼不用担心时间,他们在兵力上占有优势,只要熬下去,下面的主力部队就能腾出手来支援他们。
——必须速度突破这个寨子,然后冲下去与大军汇合,夹击贼兵!
“蚁附攻城!有不怕死的跟我冲!”百总抽出腰刀,嘶声力竭地喊道。(未完待续。。)
ps: 大家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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