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粮仓。湖广兵也算能征善战。
孙传庭旋即苦笑,若是张献忠那么好应付,左良玉还会坐视自己卧榻之侧有旁人酣睡么?须知左良玉可已经不需要养寇自重了,他与辽镇实际上就是晚唐藩镇,与李闯黄虎的区别也只差改旗易帜,建政立治了。
陕西湖广都沦入敌手,天下可用地只有四川、山东、江南。孙传庭心中暗道:四川是不能去的。以东宫这点兵力,死一个少一个,入川之后光是土司彝羌都摆不平。到时候被李自成从汉中、张献忠从荆门两路夹击,连个逃亡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也真的只有江南和山东可去。
孙传庭终于还是无法想明白为何东宫选择了山东。他问吴甡道:“老先生,如今东宫军堪战不过五千,算上操练好的秦兵也不过两万之数。大战一次便可能伤筋动骨,甚至一蹶不振。山东地势宜攻不宜守,为何不依江设守呢?”
吴甡摇头道:“若是论战守,山东的确远逊于江南。若是论人心,则江南是死地。”
孙传庭在军事战略上,肯定胜过从未亲临战阵的吴甡。然而论及人心,孙传庭便是拍马也赶不上吴甡。
吴甡见孙传庭不解,也担心这种疑惑会渲染出去,最终动摇皇太子的决心,正好借机细细分析道:“江南寸土寸金,殿下若是到了江南,如何供养士卒?买地?没那么多银粮。抄没?江南势家累世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能够得罪?”
只要抄了一家,其他人家自然会联合起来。打仗时开门献城,平日里抗租抗税。偷送情报都是小事,更可能的是在他们的抵制下,连粮食和布匹都买不到,甚至导致市场崩溃。如果再进一步激化矛盾,这些势家就会转移到山中的土寨之中,屯守抗兵,等待“王师”。那时候才是真的困毙而死。
这样就算得到江南,也是一片废土,而且无论是谁,都不会给东宫这个时间去扫平江南的。更别说重建江南,没有士林的支持,要找个读书人都是千难万难的事,谈何重建?古来多有卖国求荣之辈,却罕见背弃家族之人,指望有人大义灭亲、利东宫而损自家,那实在是心存侥幸,不足为谋国者言。
“去江南是虎口夺食,去山东则不然。”吴甡又道:“山东几经扫荡,豪门势家破败了许多,势力大弱。而且盘踞山东,东宫是为南京守御门户,江南银粮必然源源不断地送来,以免地方动荡,坏了势家自己的活路。
其二,朝廷若是南渡,势必又要兴出一场大案。论说起来,我与孙督您可都是戴罪之身啊。难道能让殿下为了我们也扯入党争?”
“退一万步讲,”朱慈烺出声道,“我身为人子,自然要为君父扼守大门,南京还是得君父坐镇。”
孙传庭点头称是,这“尊皇”的大旗是无论如何不能倒的。
朱慈烺笑道:“如此看来,孙督也是赞成东宫先自立一地,徐图恢复了。”
“殿下,”孙传庭当即表态,“战国时李牧出将高阙而能固边塞、灭匈奴,入相邯郸却为小人所倾。此非资材能力不及,实在是千里之马不可使于斗室。于殿下而言,正是如此。
且如今乱世,辽、左藩镇自立,东虏窥视关外,西面贼寇横行,诚如重病之人不当以虎狼药救之,殿下尤宜善治一地,以此为根本,再图南北恢复。”
朱慈烺心中喜悦,笑道:“孙督所言甚是!”
东宫之中有阁辅之资的只有吴甡、孙传庭二人,他们统一思想是十分重要的大事。只要有了这一文一武两个核心人物,辅以李邦华、冯元飙、李遇知等外围干将,再有李明睿、张诗奇等为爪牙,在才能形成一个集团。否则皇太子就是一头纸老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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