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何况苏钱氏还上了年纪。
只能在县里头将养着。
周氏整日地守着,又被苏钱氏赶去酱菜园子,就这么来回奔忙。
苏有德几人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却也没有什么用处。
打开了屋子的窗户,苏钱氏坐了起来,瞧着这屋子里的摆设,一应俱全的。
她却总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多少次啊,想着要是苏有文能够考上功名,她以后也能做个享福的老太太,住着上好的屋子,有人伺候着,孝敬着……
现在可不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到底是自己福薄啊。
她想了想,又咳咳起来。
半夏给她熬好了药,端了进来,又转身去把熬好的粥端进来,“奶,肚子里先垫点东西,这粥熬得烂烂的,还有这盐浸鹌鹑儿,是我帮你扯还是你自己来?”
苏钱氏抿着嘴也不吭声,倒像是小孩子脾气了。
“半夏啊,你可恨死我了哇?”
一开口,就让人没有办法回答。
半夏也没有否认,“以前是的,但后来我娘说,我爷要不是跟奶在一处,跟的是别人,还不知道怎样呢,好歹也没有受过什么大委屈,又能吃饱……”
这才是实话。
虽然并不好听。
但苏钱氏自己说话不中听,别人要只做表面文章,她也觉得刺耳得慌,半夏要说什么都好好的,是要被骂的。
要说苏钱氏恶毒,她又不想刺激她,只好折中了。
苏钱氏却有些受用,哼了一声,“你娘倒是懂事,我看不是你娘说的吧?就是你自己想的,这么多孩子,也只有你,有我两分影子,半夏啊,人要是太好,是不长命的。”
半夏点点头,苏钱氏活了这么多年,自有她一套处事的逻辑,她并不打算反驳。
何况,她自己又是什么善男信女了?“奶,咱们不去害人,要当真有人惹到了,也不能手软。”
苏钱氏似乎放心下来,又有些感慨,“你说你大姐要有你一半的性子……”
说完,她又有些急色。
半夏也不知道怎么劝。
乌梅那边鲜少有信传来,就是张留都不一定能够知道的, 薄荷跟丫丫,在那边也有一阵子了,这边又被拖住。
事情都撞在了一处。
半夏这一沉默,苏钱氏喝了两口粥,又道,“半夏,那夜里会叫的东西,是什么?”
夜里会叫的东西?
半夏抖抖脸皮,嘿嘿一笑,“奶,那……是用盐,喂的蛙,还有那蛙就算是死了,碰到盐水也还会抖的。”
苏钱氏听完,就嘎嘎地笑,被呛住。
半夏赶紧去给她拍背,一下手,才发现苏钱氏的衣裳下面,都是骨头,这隔着冬日的衣裳,都能看出不对来。
怕是不太妥当了。
苏钱氏顺了气,精神也好了些,“果然是你想出来的鬼主意,还好意思说不恨我。”
半夏也就没有怎么解释。
苏钱氏吃过粥,药却不喝了,“那东西拿下去,我都没有几日活头了,还让我吃这些东西,看着你还是恨我的,你这丫头,不好对付呢。”
半夏哪里又跟她计较这些,倒是也没有狠劝,何况也劝不回来的。
之前苏钱氏也是喝药,把胃口都喝没了。
想着之前苏老爷子,可不就是因为要忙着五叔的事情,有了寄托,才又精神起来的。
苏有才就去跟苏钱氏说那些话,让她操操心,却被苏钱氏骂了出来,“等我死了怎么办?难道你们就不过了?我可没有工夫管你们这些破事,不少吃喝的,还矫情起来了。”
什么法子,对苏钱氏都没用了。
也就半夏,还能跟苏钱氏对了一些话。
如今一让喝药,连谁都不理了。
半夏苦笑一下,就去把药端走。
苏钱氏这才又道:“送我回去吧。”
半夏想了想,知道苏钱氏是要回东望村了,也不阻拦,只是说道,“奶,我跟二伯他们说说,你现在身子不太好,现在天气也不好,在路上冻着吹着风也是不好的,要不然等好一些咱们就回去?”
这一说完,苏钱氏就皱了脸,“哼!我就要回去,我要是死在外头,你们就高兴了,我怎么的也是东望村的人,以后是要葬在苏家的,你就记着你亲奶。”
半夏瞬间回不过神来,亲奶奶?就是苏有礼的亲娘,扯到这上头做什么呢?联系苏钱氏说的不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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