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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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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冬故!”怀宁见到一名平民服饰的少年在乱阵中厮杀,已有错愕,一见那人是谁,他简直傻眼,疾步冲杀上前护她,与程七带领的几人,急速退后。

    “你疯了你吗?”怀宁难以掩饰震惊。

    阮冬故见他一身重伤,血流如注,她不但没有愁容满面,反而哈哈大笑:

    “怀宁,咱们今天算是同命了!”

    “你疯子你!”他咬牙切齿,满口鲜血。

    她仰头大笑,随即正色说道:

    “我跟你兄妹之情,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心甘情愿,我带程七他们出来闯,不是要他们莫名死在朝官的勾心斗角之下,是要他们凭真本事往上爬。程七,这一次算我对不起你们了,等下了阎王殿,我再赔罪吧。”

    程七脸色苍白,即使在厮杀中也不禁呆了一下。他跟的人,是个女的,搞了半天,他是为一个女人死的啊“糟了!下头见吧!”阮冬故终究放不下城门后头百姓的性命,她身无盔甲,脚速极快地奔向城门,大喝一声,阻止极力冲撞大门的巨树。

    她用尽全力一压,数十人抬起的巨树,剎那被她一人抱起,横打向敌军之中。

    怀宁跟程七见她毫无防备,同时奔前护住她的前后。

    “好像死了,也不会很可怕嘛。”程七失笑。下头见?说得这么容易,好像一眨眼,大伙再来聚一块喝酒吃饭。多亏有她,之前还觉得自己死得真不值得,像头丧家犬,现在勇气可是百倍了。

    她的力大无穷,在敌我军队之间泛起阵阵涟漪,好像有人在喊着她是断指程将军,她听不真切,只一味向前冲。她的知觉没了,听觉也没了,身边到底还剩下多少人她也不清楚。她太习惯往前冲,每回善后的不是一郎哥就是怀宁,这一次,只留下一郎哥,他会怨她,她知道;而东方非

    真是有一点点的遗憾啊,真的有点遗憾她的未来不会有他了。虽然她不是十分明白男女情爱,但也感觉得出东方非在她心里的定位,绝不像一郎哥跟怀宁一样。那日在七里亭,她有机会拒绝他的喂酒,却任他在众目之下碰触她的唇

    真是可惜了。她好像还有许多事没有去体验过呢。

    长刀滑过她的颈边,她不躲,她张嘴大喝,只知自己发出声音却听不见,巨树被她扫进敌军之间。

    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喊了什么,她还是没听见,接着她整个人被怀宁拉进他怀里,她一怔,察觉他的身子猛震一下,她低头缓缓看着他胸口的箭血。视线突地被他肩头后的动作吸引,前后不到眨眼工夫,她迅速翻身挡到他的身后。

    “阮冬故!”怀宁手脚已无她的灵活,不及护住她,就见长箭破空而来,先穿过她的身躯,他必须卯上最后一口气才能稳住两人被震退的身躯。

    “怀宁,一人一箭,算公平了。我跟一郎哥说过,咱们师父学的是旁门左道,我迟早破他的局!没道理你要为我死的,我这条命也是你的啊。”她哈哈笑道,笑声沙哑略嫌无力,但仍是十分有精神地注视前方。“谢谢你了,怀宁,陪我走了这么长的路。”

    突地惊醒。

    东方非翻身而起。

    “大人?”门外青衣一听动静,轻喊。

    “没事,你下去吧,我只是作了个恶梦,加上听见有样东西掉了”什么梦他记不清楚,只是突然空虚起来。

    窗外的月辉衬着室内满地银光,他随意瞥见挂着长衫的屏风下有碎片不对!他立即下床,瞧见当日阮冬故给他的信物已裂成碎片,里头雪水泼洒一地。

    莫名地,他心漏了一拍。

    他不信鬼神,也不信预兆。自新皇登基后,朝中势力他一把抓,力荐有经验的亲信为帅,立即调齐京军赴战场,换下王丞那混帐,非要一鼓作气压下外患不可。

    她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他心神始终难定,穿上长袍,一开门,见青衣还在外头等着。他有趣地笑道:“青衣,你用不着睡的吗?”

    “大人不睡,青衣不睡。”

    “你真忠心啊你几岁跟着我的?”

    “十二。”

    “十二?这么久了?原来,我当官当到老了吗?”

    “大人一点也不老,跟初入朝堂时一模一样。”青衣实话实说。入朝为官,大多外表远老于实岁,偏他家大人把官场当游戏玩,即使三十多岁,依旧俊美如昔。

    东方非大笑两声,反身走回房,一时难以入眠,索性取出当年的画像。

    当年阮冬故要画摊的书生替他画一幅人像图,不料书生将阮冬故一块画上,只见一幅画里,他俩喁喁私语,态度无比亲热。

    他视线落在画中那个神色洒脱、眉目带着爽朗的少年,那书生画得真是入木三分,让他怀疑,在这世上还有多少人对她起了异样的心情?

    “青衣?”

    “小人在。”门外的青衣应道。

    “本官做事,一向没有迟过一步,这一次也不会。”

    “是,大人做事从不出错。”即使不知东方非在指什么,青衣仍然照实答着。

    “是啊,现在我就等着她班师回朝后,一同辞官,将来可有得玩了。”他笑道,每每思及此,心里就是兴奋难抑,充满期待啊。

    有时候还真有错觉,她耿直的性子不变,他就不会失去对她的兴趣直到老死。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尽黑的天色。

    他兴奋中带有轻微不安,这在他的官场生涯里几乎不曾有过。

    “哼,不安定的因素全在她身上。”他有些不悦,首次难料一个人的动向。

    “大人若要辞官,只怕皇上不放人。”青衣委婉陈述。

    “他不放人我就走不了吗?”他压根不放在心上。

    青衣迟疑一会儿,又道:“大人极受皇上倚重,如果让他知道阮大人在大人心里的重要性,恐怕会以阮大人为要胁”

    “阮冬故对本官能有多重要性?”东方非失笑一阵,忽然敛目沉思,俊脸微些不可思议,仿佛察觉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青衣见状,也不多作打扰,安静关上房门。

    “阮冬故,在这世上若没有你岂止是遗憾两个字啊”凤眸若有所思地看向逐渐发白的天际。

    此刻在燕门关的天空下,她必定一心一意向她那个义兄求教克敌致胜之法吧。

    半年后

    京师第一场大雪前,战事结束。

    战士回朝所经之处,百姓沿道欢呼。来至正阳门,由数名高官迎有功将士入城,随侍太监一一宣读将士之名,同时接过外族签属约定,未来一个月里尚有皇上亲临午门城楼举行献俘礼等一连串仪式,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百官笑逐颜开。

    “首辅大人?”高官轻唤东方非,全部官员就等他动作,好进宫城。

    东方非连头也没回,注视着军队末端的某个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依本官的身分,也需要迎三军将士入宫吗?”

    文官们面面相觑。是内阁首辅主动请求出城迎将士入宫城的如今又喜怒无常,实在令他们手足无措。

    “首辅大人”黄公公细声提醒:“无论如何,皇上吩咐,如果首辅身子不适,可先回内阁,但晚上的庆功宴,请一定要出席。”

    “身子不适?谁告诉皇上本官身子不适了?”

    “大人”七里亭两个大男人接吻的事,黄公公是印象深刻的。今日回朝名册上并没有户部侍郎,之前传回的军报也说阮侍郎已经皇上对他俩的事早有耳闻,十分关注。黄公公迟疑一会儿,终究还是随着其他官员先行回宫。

    街道欢呼不断,东方非视若无睹,慢步走到军队的最后,那里一名白发青年平静地抱着小小的坛子,身上并无官服。

    东方非视线移向坛子,面露淡淡趣味。

    “听说阮侍郎死于战场,本官原以为是谣言,这么生龙活虎的人也会英年早逝啊。”

    “我家大人为救同袍而死。”凤一郎沙哑地说。

    东方非哼笑一声,问道:“本官还是来不及吗?”

    “首辅大人亲点的京军精兵是及时雨,救了怀宁”凤一郎向他深深一揖,说道:“可惜我家大人身受致命箭伤,加上她身子不如怀宁强壮,所以.”

    东方非垂下视线,问道:

    “你家大人的骨灰?”

    “是。”凤一郎答道:“若是我家大人在世,必定想亲眼目睹战事结束,所以草民擅自作主,一路带大人骨灰上京,让她瞧瞧即将而来的太平盛世。”

    东方非轻笑了一声,执扇的手紧握,几可见青筋。

    “是啊,她心里也只塞得下百姓。”锐眸一眯,沉声说道:“把坛子打开!”

    凤一郎闻言一怔,眼眸流怒。“大人,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本官说开就开,你若不开,即使是砸了它,本官也要亲眼看看阮侍郎的骨灰,到时候,会弄成什么下场你不会不明白,你自己斟酌吧。”

    凤一郎咬牙。“我家大人会怨你的。”

    “我让她能亲眼看见百姓安和乐利,她该高兴才对。青衣,把坛子打开!”

    青衣从百姓之中出现,毫不迟疑地要开坛,凤一郎立即紧抱坛子,怒斥:

    “别碰!我开就是。”

    东方非在听见他应允开坛后,紧绷的身躯顿时放松。

    凤一郎忍气打开骨灰坛子,任由东方非上前看个仔细。一见东方非伸手抹了点骨灰在手指上,他脸色微变,喊道:

    “东方非,请让我家大人安心地走吧。”

    “人死了也不过是一堆粉末而已,阮侍郎,值得吗?”凤眸盯着指腹上的凉粉,取笑道。忽然间,颊面略凉,他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雪了。

    “下雪了啊冬天里的雪,就算再怎么干净无瑕,也会有消失的一天,阮侍郎,本官送你一程吧。”语毕,抓住坛口,将坛内的骨灰尽洒天空。

    “东方非!”

    “这是她最好的路啊,你还看不出来吗?”东方非轻笑,随即哈哈大笑,笑声不绝,淹没在人群之间。“既然阮侍郎一心为民,那么就让她的骨灰留在这种地方,永远守护着皇朝百姓吧!”语毕,任由细末骨灰在雪中纷飞,东方非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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