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儿摇摇头道,“你不明白!他对你那么好,一定会听你的!”说着走到岑子吟身边,直直的望着岑子吟,“他对你那么好,你忍心让他去送死?”
李柔儿眼中闪烁着什么,岑子吟看不透,只是偏着头笑,“我也不能勉强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呀!”
李柔儿深深的看了岑子吟一眼,这会儿岑子吟的眼神显得那么的天真无辜,却又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李柔儿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端起旁边一碗凉了的茶喝了一口,垂下眼睑片刻,再看向岑子吟的时候,变成了满脸的担忧,“我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太担心王妃了,王妃虽然表面上不太在乎,可我昨儿个见到她的时候像是老了十岁。三娘,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李柔儿咬咬下唇,可怜兮兮的看着岑子吟,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红晕还未退去,岑子吟静静的坐着,早知道李柔儿心中有盘算,这会儿见到这个情景自然处变不惊,只是拉起李柔儿的手安慰道,“他身份非比寻常,该是会被人保护的很好,其实不用担心的。”
李柔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反握住岑子吟的手道,“可是王妃呢?父母在,不远游,日日晨昏定省,这点儿起码的孝心该是有的,呆在长安城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他还想离开去做什么?难道就不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么?”
岑子吟为难的笑道,“县主,这是他们的家事,我倒是不好开口了。”这是在提醒李柔儿逾越了,两人相识以来一直就是交浅言深,因为总是有一些事情让她们彼此不得不互相试探,有些事情不得不让对方知道。这个时候,岑子吟突然有要划清界限的意思,这态度让李柔儿为之一愣,在她心中,岑子吟一直就是生长在一个普通人家的天真小女孩罢了,虽然有些才气,可才气和为人处事完全是两个道理,岑子吟应该逃不脱她的手掌心的。
李柔儿闻言脸色突然冷淡下来,松开了手问道,“你想求我什么事?”
岑子吟摇摇头笑道,“其实没什么事。”
李柔儿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起身走到窗边,将那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户推开来,看着外面结了冰柱的房檐,探出身子,伸手接了一滴从冰柱上滴下来的水珠,那温度冰凉入肺腑,仿佛一刹那间就把她冻结了。
李柔儿的声音也听起来冷冷的,“你如果留不住他的话,那咱们的生意也就要告吹了。”
岑子吟笑了笑,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半个人,唯一的一个能看见她表情的李柔儿此刻却是面对着窗户,否则她会看见岑子吟笑容中的自得,没想到李柔儿竟然会这么轻易的亮出底牌。
李柔儿继续冷冷的道,“我不是威胁你,只是要你知道这件事对于我的重要性。李珉必须留下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不在乎那么点儿钱,即便是在乎,这些钱对于我来说都不及留下李珉来的重要。可是你,族里上下那么多人要照料,这一单买卖的东西也置办的差不多了,这会儿突然放弃,恐怕会有不少麻烦。”
凉风吹到岑子吟脸上,吹走了她一身的气闷,岑子吟笑道,“那好吧。”
李柔儿闻声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岑子吟,本以为岑子吟最少也要挣扎一下的,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实在是让人惊讶,扭过头却是看见岑子吟笑吟吟的脸,那笑意却是未曾深入眼中,李柔儿突然觉得岑子吟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望着岑子吟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岑子吟笑道,“我要见邠王妃。”
李柔儿闻言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岑子吟的声音太笃定,眼神依旧清澈,没有半分受伤的模样,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子,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市井之间,遭受到这样的打击和背叛都会一时反应不过来的,她们之间的交往一直都是非常愉快的,就像是多年的朋友,交浅言深,却是有共同的利益所在,李柔儿的突然变脸该让她受到打击不是么?
或则,岑子吟仅仅是在装作坚强而已?李柔儿不确定。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她答应了就好!李珉能留下来,她的麻烦也就解决了,以后再也不要管这些事情,至于岑子吟,不过是一个民女罢了,虽然如今的声誉不错,到底不能与她皇亲国戚相提并论,她的身份岑子吟是招惹不起的。
李柔儿点点头道,“好!我替你传话,不过邠王妃愿不愿见你就不知道了。”
岑子吟道,“我若是上门去求见,还是有自信邠王妃不会拒我,我想请县主请邠王妃出来私下见我,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
李柔儿不解的看了岑子吟一会儿,叹息了一声点头道,“好,等王妃那边得空了我便派人去请你。”
岑子吟勾勾嘴角。
协议达成,也早就过了午膳时间,拒了李柔儿并不太诚挚的邀请,两人心中都有心事,岑子吟告辞出来,心情好上了许多,能够见邠王妃,她就有把握办到大半的事情了。
回到家中,大郎二郎与唐珍儿都还在老宅呆着,方大娘回娘家也要过了晚饭时间才可能回来,家中上下的下人有些回家过年了,只留了些许守着宅子。因岑家要回老宅拜年,初二方大娘又要回门,邻里间与往来的商户都没有过来拜年的,岑家新宅显得有些清冷,特别是在隔壁邻居欢声笑语的映衬之下,岑子吟皱了皱鼻子,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打定了主意明年一定要跟家里人一起行动。
坐在客厅里,一个人吃着晚饭,尘儿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岑子吟偏过头恰好又瞧见摩加进来,问道,“张婶和福伯呢?”
摩加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那牙齿与一张黑脸交相辉映,在明媚的烛火下格外的惹人瞩目,“张婶和福伯去探望一位老朋友了,所以夫人才留了我下来,今儿个我已是去过那位府上留了口信,三娘快些吃罢,东西都凉了。”
岑子吟笑道,“一个人吃着没什么胃口,尘儿摩加你们都来坐着陪我吃吧。忙了一年都没个休息的时候,真是辛苦你们了。”
摩加有些受宠若惊的摆摆手道,“三娘,这可使不得!”
岑子吟恍然想到这是唐朝,虽然仆人的人权保障还算不错,到底还是有身份之别的,忙道,“去搬个桌子进来,我一个人吃着不香呢!”
摩加这才应了下来,逢年过节家中仆人是要和主人家一起吃饭的,只不过方大娘一家人要去老宅,决定的匆忙,只是在二十九与几个铺子里的掌柜吃了顿饭,像家中的仆人却是没有这个待遇,与众人的赏钱虽然多了些,到底有些缺憾在心头,一起吃顿饭这是主人家该尽的义务。
尘儿又去厨房端了些碗过来,岑子吟将碗里的菜拨成两份,大份的与摩加与尘儿,自己吃小半,尘儿将菜端过去的时候,岑子吟瞧着坐在桌子旁边的摩加越瞧越是奇怪,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想了半天这才啊的一声叫出来,“摩加,你今年多大了?”
摩加将口中的菜咀嚼了咽下去这才回道,“二十四,三娘有什么事吗?”
二十四!岑子吟这才恍然为什么觉得奇怪,家中上下的人最迟也不过十五六就会成亲,时间差不多了方大娘便会去找人问问他们的意思,偏生摩加整日的在面前晃来晃去,忙的脚不沾地,竟然没人管他的婚事。
心中有了打算,岑子吟笑了笑道,“你来我家都快要四年了,瞧着却还是跟来的时候没什么大的变化。”
摩加闻言露出兴奋的表情,咧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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