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联厂!代沫呀,看见这个招牌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来了。”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孙立人透过车窗看着路边那幢有些破败的楼房和楼房门前挂着的那面木质招牌。不无感慨的对身边的王代沫说道。
“听家里老一辈们说,那个时代想吃点荤腥,得有肉票。你光有钱还不行,没有票的话人家根本不甩你。”王代沫轻轻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好让孙立人坐得宽敞一些,嘴里在那附和道。
“这话没错,不光是吃肉要票,那时候想买点什么,都离不开票!说起来,和我们现在也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想做身衣裳,就得攒布票。想吃根油条,得有粮票。那个时候,我记得在城区里,就只有一家国营的单位早上卖油条。有一次我奶奶想吃根油条,我父亲起了个大早,大概是5点多的时候就去排队了。可是等轮到他的时候,他妈的居然卖完了。”孙立人回忆着小时候的那些点点滴滴,不无感慨的说道。
“听我父亲说,他小时候最馋的就是那2分钱一支的冰棍儿了。卖冰棍儿的骑辆自行车,后头放一个泡沫箱子走街串巷的吆喝着。巷子里头都是冰棍儿,外头再用破棉絮一裹,就能保证这些冰棍在一定的时间里不会融化掉。一般的冰棍儿2分钱,奶油的5分钱。”王代沫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看了看身边的孙立人,终究还是把烟放回了烟盒里。
“想抽就抽吧,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孙立人笑着对王代沫说道。回忆着以前的往事,让他那坚如磐石的心,似乎也柔软了许多。
“那个时代的人都很单纯,也很谨慎。那时节,有人摔倒了马上就会有路人上前帮忙扶起来,完全不用担心事后被人讹诈。我记得当时我父亲是一家厂子的工段长,手底下管着100多号人。拿到现在来说,也算是一企业里的科级干部了。当时他的工资是32块钱,普通职工是28-9块这个样子。彼此之间,只有3-4块钱的差距。那时候的人,可比现在团结多了,也比现在善良得多。现在那些企业里的科级干部,10年里要是不搞到3套房子,就算是白坐这个位置了。”孙立人抬手抚了抚自己那有些杂乱的头发,接着说道。
“是啊,一企业的干部10年都能搞3套房子,更何况那些政府机关里的干部呢?”王代沫顺着孙立人的话往下说着,话说一半忽然记起来,自己身边这位以前可不就在政府机关里当领导么?一时间王代沫将话头讪讪打住。
“时过境迁,现在说说也不打紧。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要想把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坐踏实了,很多时候你就得昧着自己的良心。因为没有哪个上位者,会去喜欢一个和自己唱反调的属下的。下面如此,上面同样也是如此。比如说你,你现在是一个高官。你会喜欢一个处处都照章办事,谁的面子也不顾的属下么?我们国家,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关系大于律法的国家。没有关系,你会一事无成。”孙立人掏出了自己的香烟,给司机和王代沫一人扔了一支在那里叹道。
“老板,你这话可真是说到位了。想当初,我也想在一单位老老实实上个班,安安稳稳呢过完这辈子算球。可特么有一次单位里要大检修,把设备的电源都停了之后,照规章来说是需要一人操作一人监护的。可在场的一生产厂长就想着抢那么一点时间,把监护的人派去干别的了。我就说了一句,这么干不符合程序。谁知道那孙子当时就来了句:谁让你他妈不当官的?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气之下,当场辞了职,靠着买断工龄的那几万块钱,出来摆了个水果摊。当时我就说,在这一亩三分地,你是个官。爷现在不伺候了,出了这个厂门,你他妈就是一坨屎。现在想想,真特么解气!”王代沫回想着当年的年少轻狂,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哈哈哈!我想,你当时要是不可你们厂长顶牛。转身跑跑腿,帮他拿一杯茶再搬一条凳子过来的话。想必你现在也是10年混3套房的人了。”孙立人想不到自己的这个狗头军师,在年轻的时候居然也热血过。当即笑着指着王代沫道。
“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奸猾的人不是?等摆了几年的水果摊之后,我特么也学会了玩儿秤,也学会了对那些相关部门阿谀奉承。人呐,说不清是被这个社会给改变了,还是人们改变了这个社会。现在想想,当初那么多人都不去和厂长顶牛,为毛我那么二要出那个头呢?要是把那厂长给巴结好了,晚上再上他家一次门,塞点什么的话。现如今还真没准进入到10年混3套房的队伍里面去了。”王代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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