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先生打蛇随棍上。
“我们公司有家纺织厂,也算是家大厂了,待遇不错的,就可惜缝盘部的主管有点不近人情,隔三差五来找我们的碴,工场里没一个喜欢他。”钟漫说的可是大实话,她公司旗下的确有家大厂,大厂的确有个不受欢迎的管工,间中会打到办公室来唠叨货期的事。
“钟、钟小姐在纺织厂当缝盘?”这怎么和他听回来的有出入?他变了脸色往周大妈看去,周大妈惊惶地摇头表示不知情,心中咒骂钟母打肿脸充胖子,蓝领漂白成白领。
“怎么,邓先生瞧不起当缝盘的?”钟漫巧笑倩兮地问。
“不会,不会。”他默了会,问,“钟小姐有没有考虑找份办公室工作?嗯,你知道的,在工厂工作很辛苦……”
“我也知道啊,但现在的公司都只要大学生。”
“怎么……钟小姐你不是h大的吗?”
“不是每个人念大学也能毕业的。”钟漫故作淡漠地说大实话,听在邓显耳里自然又变了另一个意思。
邓显脸色蓦地一沉,霍地站起来跟钟漫道:“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有点急事要办,先走了。”
“邓先生不多坐一会,最少吃完饭再走吧?”钟漫极是诚恳地挽留。
“不了。”这下他连装也懒得装,直接往大门走,钟漫立刻尾随,可惜邓先生的脚步实在太快,她想拦也拦不住。
“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聊着就走了?”钟母在厨房闻得有异样,手还滴着水冲出来查看,却只捕捉到周大妈临出门前怒目而视的一瞬。
钟母莫明奇妙,想拦又拦不了,回过头见女儿满脸得色,立刻质问:“你是跟小邓说了什么?人家是上市公司的总经理,有好几幢房子在城里的,你……”
“有房子又怎样,你女儿我不也有吗?我说了不相亲,你大过年的还来给我添堵,我才回家有没有两个小时?我连沙发都还没坐暖你就叫了买主来看货?”
听到一连串的指责,钟母气红了脸,“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女人都是要嫁人的,你要留在x市胡闹我也由得你了,这会就顺我一下也不行?!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原来养的是条白眼狼!”
“白眼狼?不相亲就成了白眼狼?”钟漫气极,她在公司那么努力打拼,妈凭什么说那是胡闹?!“我不工作能每个月寄钱回来?你告诉我哪儿的白眼狼有每月寄钱的,我立刻领几条回来养!”
“那么点钱哪及得上嫁人实在?像是小邓,一个月有三万多工资,嫁了他不比你自己工作强?”
“嫁人嫁人嫁人,为什么我就得嫁人?我养得活我自己,还能有余钱给家里,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你、你竟然想不嫁?!”钟母惊呆了,“这什么可以?!你都二十六了,再不嫁你的下半辈子怎么办?家里怎么能缺个男人?”
“你那什么算法,我才二十四!”
“二十四就可以不嫁了吗?!隔壁的小丽二十四就生娃了,你连个男人都没找着!”
简直不能沟通!钟漫知道再说下去自己必然会口出恶言,她把心一横抄起自己的包包,“我出去逛一下,不用等我吃饭。”
说罢也不等钟母有所反应,她已经扬长而去。
直走了十五分钟钟漫仍然余怒未消,这个问题存在已经不是一天半天的了,自从她毕业后不回家留在x市,母亲便不断以各种理由逼迫自己回家结婚生子。之前借意跟她说哪个同学已经生了两个娃,生活十分美满愉快等等,她都可以装作听不到,但现在变本加厉,直接替她安排相亲,她真的没办法再装聋作哑下去。
钟漫正闷头走着,旁边忽然传来一句:
“钟、钟……钟漫?你是钟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