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礼,却是笑说:“免礼免礼,我可当不起驸马爷这个大礼,你我皆是皇亲,要是这么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舅父。”
周锦鱼扯了扯嘴角,他们二人年纪相当,这声舅父她还就真的喊不出口,忙笑说:“苏大人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若是轮起辈分来,你还就真的要喊我这一声。”他说着,走到周锦鱼跟前,笑道:“同你说笑的,你还当真了?你比你虚涨两岁,我唤你一声锦鱼,可好?”
周锦鱼被他这声亲昵昵的锦鱼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却笑道:“也好,国舅爷随意便好。”
周锦鱼不想再同他多说,她总觉得此人看似姿态肆意,不拘小节,但这些表面功夫的背后却不知他在想什么,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那便是虚伪。
她不想同这个虚伪的国舅爷有太多牵扯,便借口说:“苏大人,下官还要回去整理文书,便先告退了。”
她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
苏潜忽然冷冷的看着她,周锦鱼被他这眼神看的一愣,笑道:“苏大人还有事要吩咐下官么?”
苏潜又走近了她一些,低声笑着说:“锦鱼,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偷偷的告诉你,不让旁人知道那种事,你想知道么?”
周锦鱼神色如常,恭敬道:“下官并不想知道。”
苏潜一愣,又笑起来:“若是这件事同你有关,你还不想知道么?”
周锦鱼只躬身道:“若是不该下官知道的,那下官便不想知道。”
苏潜忽然收起了他那副笑脸,整张脸瞬间冷了下来,他道:“周锦鱼,你可知道,在你来此之前,韩大将军便派人暗中来过,交代吏部左郎中韩大人,你这辈子都不得升迁?”
周锦鱼一愣,抬头看苏潜,他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告诉她这些?
苏潜却是勾着嘴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周锦鱼刚要说话,没成想苏潜却不再理她了,施施然的转身离去。
周锦鱼心下惴惴,想来她同那韩大将军却是没有交集的,而且连面都未见上一次,若是自己真的被他给记恨上,兴许是自己抢了他外孙冯蔚之的驸马,还抢了他的状元一事。
可冯蔚之人在刑部,同她这个吏部从侍郎却是没有多少干系的。
可事情如果真这样就好了,周锦鱼原本是这么想的,自己来了吏部,同冯蔚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可不知怎的,到了下午,罗四起出恭回来,忽然说道:“诸位,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周锦鱼抬起头来,就听赵军问道:“谁啊?”
罗四起笑道:“你们可知道,京城第一公子冯蔚之,也被调到这里来了?”
周锦鱼一怔,忙问道:“他不是被派往刑部了,如何又来了吏部?”
罗四起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咱们吏部的左郎中韩絮大人是韩大将军的本家内侄,冯蔚之要喊他一声舅舅,若是如此,我们几个可要小心着点了,虽说我们同他官职一样,但总是不同的。”
周锦鱼点了头。
话音刚落,就见冯蔚之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他一下就看到了在桌后坐着的周锦鱼,看着周锦鱼,弯着眉眼笑了笑道:“锦鱼兄,别来无恙吧,你我真是缘分不浅,这才没几日,又聚在一处了。”
周锦鱼起身笑道:“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便是这么说的。”
冯蔚之笑了笑:“以后还请锦鱼兄多多关照了。”
周锦鱼拱了拱手:“好说,好说。”
他们二人一番虚伪的客套,其他人也都站起来陪笑,看起来一团和气。
苏潜打门前经过,看着里面的众人,冷笑一声,背着手走了。
天将近要黑的时候,便可以回府去了,周锦鱼因为刚上手的缘故,文书整理的慢一些,周锦鱼向同僚们抱歉,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有活大家一起做,不分你我。
回了府里,周锦鱼只觉得全身有些疲累,用过了晚膳,回了房里,魏华年问她:“驸马今日可是累着了?”
周锦鱼自然不会告诉他苏潜说的那些,如今只是苏潜的一面之词,她犯不着跟魏华年说这些,自然更不会同她说冯蔚之被调到吏部的事。
她便道:“没有,都是一些杂事,把历年官员的名讳籍贯整合好了,要送往宫里,我们这些小侍郎便是做这个的。”
魏华年笑道:“驸马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周锦鱼嗯了声,洗漱完毕,上了床去。
魏华年随后也躺在她一侧。
默了会儿,周锦鱼斟酌着道:“公主,我在整理那些官员相关文书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魏华年道:“什么?”
周锦鱼默了会儿,说道:“岭南的一些县级官员,升迁的格外快,有的却多年未得调动,而那些未得调动的,多半是有功绩的,而得以升迁的,往往都没什么作为。”
魏华年道:“官场中这也是常事,驸马见得多了便知道了。”
周锦鱼摇头:“不,那些升迁较快的似乎都出自一个县,我觉得很是奇怪。”
魏华年问:“哪个县?”
周锦鱼道:“肃安。”
魏华年一怔。
20190414/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