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心虚的样子,我若是不查清,那我得多憋屈?”
姜东渐面色惭愧:“晚上等他们回来,我好好问问。”
姜琳:“不用,我去找姜兴磊问。他在城关大队下乡?爸你告诉我地址。”
姜东渐还有些犹豫,觉得小儿子不能这样。兴磊也就是有点浮躁,不肯脚踏实地劳动,总想回城干点什么,偶尔偷摸搞点投机倒把。可他没有理由拿琳琳的信啊。
姜琳却等不及,她也不是为了来吃这顿饭的,就算要和爸妈家人培养感情,也需要一切清清爽爽毫无芥蒂。她既不能让人污蔑她私奔,也不能让家里人膈应她。
这时候小科含着糖,对姜琳道:“小姑,我知道,三叔拿了你的信。”
姜东渐不敢置信,“小科,不要乱说。”
小科:“我没乱说,就是三叔拿的,他偷偷塞书包里,我问他,他说那是别人写给他的。”
姜琳:“爸,你告诉我他的地址。”
这么一看就是姜兴磊知道她回家吓跑了,他没地方去,肯定回城关大队知青点。
姜东渐还想劝姜琳,又想说他去找,可他还得上班时间不等人。没办法,他只得告诉姜琳,让姜琳不要生气,等晚上他和妈回来解决问题。
他们匆忙吃了几口饭,姜琳离开姜家直接去城关大队。
她走出汽配厂的时候,竟然看到程如山站在门口,她惊喜地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见他觉得格外亲切。
程如山看见她出来眼睛一亮,立刻迎上去:“我带爹娘他们去医院看了看,这会儿他们回招待所,我过来看看你。老丈人这里还好吧?”他看姜琳的表情就知道不大好。
姜琳叹了口气,有些气恼,“还好。我要去一趟城关大队,”
“怎么啦?”程如山见这会儿都上班,四周没人,就悄悄握了握她的手。
姜琳把信的事儿说了一下。
程如山:“你回我老丈人家等着,我替你把姜兴磊带回来。”
姜琳:“咱俩一起去吧。”
“你不累吗?”程如山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顺了顺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担心生气,一切有我,好吗?”
姜琳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够淡定,就好似那一次和孟依依撕破脸,她越说越激动给了自己一巴掌。
最初在水槐村,魏琼芳那些人说她卖儿子,她虽然生气还没有那么愤怒。这会儿回到城里,见到了原身的爸爸,被他那样误会,她突然就倍加生气。
也许前世父母各自成家都不肯要她,让她对父母的问题格外在意。
也许是她随着时间推移,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身份,越来越有认同感。
俗称入戏太深。
“看到你就不累了。”姜琳笑起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她不得不承认,她越来越喜欢程如山。
程如山带他去汽配厂的办公室,拿出工作证说明来意请求使用一下电话。
姜琳笑道:“我怎么没想到?”
程如山抬手在她腰上轻轻地抚摸两下,“你这叫关心则乱,被他气到。”
姜琳检讨自己,“我以后会更加淡定的。”
姜兴磊下乡就是去混日子,寻摸着城里有招工的机会就去试试,万一碰上就能回城进厂。他下乡是花钱走了关系的,没去远处,而是留在省城边上的公社,甚至都没下大队直接在公社知青点。
程如山拨电话,要了姜兴磊下乡的公社电话,转过去以后说找姜兴磊。
很快有人说姜兴磊还没回去,让程如山留口信。
程如山道:“我是省军区的,找他调查关于两封信的案子,请转告他立刻回家,否则后果自负。”
因为对方是公社通讯员,程如山尽量保持语气平和,可对方还是感受到很大的压迫感,立刻大喇叭吆喝姜兴磊让他赶紧回家。
程如山挂了电话,跟办公室的人道谢。
办公室的妇女主任范慧媛瞅着养眼的小两口,笑眯眯的,“这位同志贵姓啊?听口音不是省城人啊。”省军区的啊,看这身板就是。
程如山看了姜琳一眼,对范慧媛笑道:“范主任您好,我叫程如山,今天陪媳妇儿回娘家。”
“如山同志你好你好,我一看你就是军人,保管没错。”范慧媛赶紧和他握手,又和姜琳握手,“你娘家哪里啊?”她是姜琳下乡以后从外面街道调过来专门负责汽配厂妇女工作的,不认识姜琳。
姜琳报上自己姓名和爸的名字。
范大姐:“哎呀,那不是姜师傅家……你就是姜琳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姜琳,那眼神就格外耐人寻味。
她看向程如山,好奇地试探:“程如山同志,你……真的是姜琳的丈夫?”
程如山蹙眉,面色严肃起来,“当然,我们有介绍信和户口簿的。”
他立刻从随身挎着的军用书包里掏出自家的户口本,因为要和家人住招待所,他特意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如今户主是程如山,妻子程琳,父母、儿子,都一一在列。
范慧媛看看程如山,这样俊秀高大的男人,看看姜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咋就被人说得那么不堪。
她很生气。
保险起见,她又问程如山和姜琳好些问题,问得姜琳有一种要冒汗的感觉,程如山却坦然自若,并没有半点不自然。
“你现在是军区运输队啊,小伙子,能找到这样的工作真了不起。”她越看越欢喜。
程如山笑了笑,“都是为人民服务。”
范慧媛一副我懂的表情笑了笑,“小伙子有前途。”她又对姜琳道:“你那个弟弟不正干,被你爸妈惯坏了。”
偏生姜东渐和徐爱梅两口子一直觉得自己一视同仁不重男轻女也不偏心哪个孩子,她就有些看不惯。
姜琳心下一动,“范主任,您也是咱们汽配厂的领导……”
“你叫我范大姐,不要客气嘛。咱们是一家人。”范慧媛热情得很。
姜琳:“……范大姐,我小时候有些不太懂事,和我弟弟差不多吧。也犯了一些错误,可人都是会成长的嘛,我已经用马列主义武装自己,知错就改,好好地进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咱们厂里流传一些关于我不实的谣言。”
比如卖儿子、私奔这种事儿,就算原主有过打算却也没做出来,凭什么就要被人从乡下传到省城来?
范大姐心知肚明,之前听人家嚼舌头,她还寻思姜东渐家那小闺女还真是不怎么检点。虽然这几年不在汽配厂,可从前的事儿还有不少人说呢。尤其家里有小年轻的,女孩子嫉妒,男孩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以前传得最多的就是姜琳和纺织厂主任家的小痞子吕航以及一个叫卞海涛的男同学,现在传得最多的就是姜琳卖儿子私奔要回城。有些小年轻看着人模狗样的,那嘴巴特别脏,让范大姐这样的中年妇女都十分不齿。
这么看,纯粹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漂亮嘛!
范慧媛道:“我最看不惯这种无缘无故污蔑人的,回头再让我听见,大喇叭批评他们。你放心,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范大姐绝对站在你这边。”
姜琳便跟她了解一下,发现汽配厂关于自己卖儿私奔的流言,其实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那时候孟依依回城探亲又回乡下,告诉原主卞海涛的消息,然后原主就蠢蠢欲动。
这么说,肯定是孟依依写信过来跟人造谣,小科也说小鹏说过,定然是他们在家里说,小孩子听见了。
既然你孟依依不仁不义,那我自然也不客气。
本来姜琳只想让孟依依还钱,回城就回城,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哪里知道,孟依依居然还搞这么多阴私之事,分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流言杀人于无形,还找不到真凶,是死得最窝囊不明不白的一种。
姜琳对范大姐道:“范大姐您是妇女主任,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应该去派出所报案,还是先给您说说看。”
范大姐一听能去派出所的事儿,那自然是大事儿啊,这样才能显示自己工作的份量。
“你先说给我听听看?”
姜琳犹豫了一下,寻思反正程如山大部分都知道,让他听见也没什么,顶多就是之前太蠢还有利用他。
程如山俯身对她道:“我去路上看看姜兴磊什么时候回来。”他拍拍她的肩头,跟范大姐告辞先出去了。
姜琳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体贴。
她回头把孟依依的事儿抓重点给范大姐讲一下,侧重哄她和吕航处对象换取留城机会,下乡嫁程如山换取轻快工作,乃至骗钱几个方面。
她一副迷途知返的沉痛表情,这是做思想工作的领导们最喜欢看到的,“范大姐,我以前太蠢,自己想起来都恨不得抽我自己。像您这样思想坚定,工作优秀的干部,一定会瞧不起我。”
你孟依依能装,难道我就不会么?
范大姐已经被她感动得不行,毕竟浪子回头比优秀的人一直优秀更能打动人心。
“姜琳啊,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啊。再说,你也没犯大错,并没有搞男女关系,下乡以后也好好反省,争取进步。倒是这个孟依依……”她翻动着姜琳提供的证据,有各种信件,以及汇款单,还有知青点几位知青写得文件,孟依依的签名和手印。
可谓证据确凿。
她气道:“实在是品德败坏!应该予以严惩!”
姜琳跟她道谢,来之前也是做过准备的,就是提防着孟依依反咬一口。
其实这种流言很好澄清,只需要姜琳和程如山公开露面就可以。可很多流言就是很明显的谎话,人们却不管真假,只寻求刺激,传播得不亦乐乎。
辟谣的真相,永远不如谣言飞得更快。
范大姐严肃道:“这个事儿,我要跟孟凯平夫妻俩调查一下,要是他们态度好,咱们就私下调解,要是不好,我就上报工厂革委会,开会点名批评!”她又示意姜琳把证据保存好。
告辞范大姐,姜琳就出去找程如山。
他靠在一棵白杨树上,行道树都是二三十年的白杨,修剪得笔直、高耸挺拔,他站在那里,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
姜琳快步跑过去,他听到动静回头看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你真的不用先回招待所吗?”姜琳问。
程如山点点头,“不用,咱爹娘也不是见不得世面的,有钱和粮票知道带着文生大宝小宝吃饭,饿不着的。”
他想握她的手,却又怕在这里给她造成不好的影响,便克制住。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呆在这里,这个汽配厂是她少女时代成长的地方,这里没有他,这里有另外两个男人和她的纠缠。
虽然她的从前他没法参与,可现在她是他的女人,让她因为过去的事情被人非议,他依然很不爽。
既然认定她是自己的媳妇儿,自然就要保护她。
只要不是无法挽回的错,不管现在还是从前的,他都愿意都一笔勾销。
他也不允许,再有人拿那些来诋毁伤害她。
姜琳:“那……要不咱们先去你老丈人家,等你混账小舅子回来咱们男女混合双打收拾他。”
程如山又笑起来,忍不住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索性握住她的手,“走。”
走了两步,姜琳还是把手抽回来,注意影响,免得被人逮着查问男女关系。
进了汽配厂,程如山对姜琳道:“你先走,我去跟范主任打听点事儿。”
姜琳想他应该是不想她听见,便点点头前面先走。
程如山去找范慧媛。
范慧媛看他进来,立刻高兴地起身:“如山同志,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程如山:“谢谢范大姐,我想了解一下孟依依一家的情况,她的家人。”
范慧媛笑道:“小伙子细心,正好在我工作范围内,我给你讲讲。”
等程如山出去的时候,天色暗下来,姜琳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不远处等他。程如山快步过去,握住她的手,“走吧。”
姜琳之前想好几个招数要收拾姜兴磊那臭小子,不过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
她和程如山没急着往姜家去,而是在汽配厂转转。
等下班时间才去家属区,有人看到他们,因为男人太高大女人又身材窈窕,很引人注意,便一直盯着瞧。
有人终于认出来,“哎呀,这不是老姜家琳琳吗?这是……回来啦?”
姜琳也懒得去细想这是谁家,反正就是爸的同事他们家附近的街坊就是。
她笑道:“您好,我回来探亲。”
那人就好奇地看程如山,难不成这就是私奔的男人?
程如山看她眼神带着难掩的兴奋和八卦,立刻道:“你好,我叫程如山,是姜琳的丈夫。”
那人立刻明白程如山看穿了她的心思,顿时有些讪讪的,忙掩饰道:“哎呀,还是第一次见呢,欢迎你们啊。”
程如山笑起来,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道:“我和琳琳回城探亲,事先没通知爸妈,看起来有点像私奔?”
“没没,怎么可能呢,小两口真是登对,郎才女貌的!”那人赶紧恭维两句,被程如山那双黑幽幽的眼睛盯着感觉有很大的压力。
她得赶紧去跟常闲话的姐妹儿们知会一声,人家男人跟着来的,可不是听说的私奔什么的,免得她们一个不小心乱说让人家听了去打嘴巴。
到了家门口,一路上姜琳已经应付了好几拨好打听的邻居。
程如山不厌其烦地自我介绍一遍,顺便给他们灌输一下他对私奔这个说法的憎恨,吓得人家赶紧澄清,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
一顿饭的功夫家属区就流传着一个说法:老姜家那个下乡的二闺女带着一个又高又俊、又凶又悍的农村丈夫回城探亲,那气势能吓死人。
鬼扯的私奔哟。
当然也没人怀疑他是私奔的那个,这时候私奔的是不敢光明正大说丈夫的,一个电报、电话就能确认,要是被查出是私奔的,那是要被批d坐牢的。
程如山陪着她故意走得慢,还多绕两条巷子,等他们到家的时候,正好姜兴磊鬼鬼祟祟地回来。
他接到消息以后吓得直哆嗦,要不是没有足够的钱和粮票,他能直接逃北大荒去投奔大姐。最后不得已,他跟着进城的车回来,毕竟省军区的人找他,他可不敢大意。
没想到冤家路窄,正好在路口就碰上。
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院子里的灯光和巷子口的路灯光射过来,光线昏暗。
姜兴磊就看着对面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里朝他走过来,每走一步就好像踩他心脏上一样吓人,扑通扑通,他没有逃跑的勇气,心脏要被踩爆了!
“公安同志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姜兴磊吓得赶紧把信掏出来双手递上。
信的确是他拿的,他听姜东渐说二姐回来,当时下意识的念头就是妈呀已经暴露快逃!
程如山接过信,抬手搭在姜兴磊肩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姜兴磊扑通跪地上。
“公安同志,我交代,我……我拿了信去威胁孟凯平要点钱花,我……我真的没干别的坏事,别抓我坐牢啊!”他以为是自己敲诈的事儿暴露,要被抓起来。
程如山:“……”
他蹲在姜兴磊跟前,淡淡道:“我叫程如山,姜琳的丈夫,你的二姐夫。”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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