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橙子,嘴里嘟噜着:“老头,你不喜欢西医,但关键时刻还得靠它,现在感觉好多了吧?自己的身体自己个上点心,毕竟年过半百,身子骨不比从前,该服老的时侯就要服老。等我回市的时侯给你捎点蛋白、粉来,听说那玩意对老年人好,我不在家”
她絮絮叨叨的念着,苏启荣的脸上慢慢露出欣慰的笑意:“思思,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苏思琪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她明白父亲的意思。
“老头,你怎么比我还不经事?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谁离了谁地球不照转啊!”“这样想就对了,你没回来的时侯爸爸是真担心”
“担心什么?”苏思琪把削好的橙子掰开,给了一半给苏启荣:“担心我整天以泪洗面?切,自个的闺女还不了解吗?我是那种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苏启荣把一瓣橙子塞进嘴里“我闺女坚强又懂事,没什么坎跨不过去的。不过话说回来,思思,再找对象的话咱们一定要擦亮眼睛识人,下一回爸爸替你把把关。”
苏思琪心里咯噔了一下,说:“爸,我现在不打算找什么对象,快毕业了,找份好工作才是正经。”
“也对,不过你想留在市,工作的事情爸爸帮不上忙,全得靠你自己。”
苏思琪胸脯一拍,牛皮哄哄:“放心吧,老头,象我这样的人才,不知道多少公司抢着要呢。”其实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更冷,虽然温度高一些,但湿气重,屋子里潮,呆久了骨头都冷。苏启荣的风寒总算是抽丝似的慢慢好起来,但老寒腿又犯了,酸痛不已,整日围坐在炭火边昏昏欲睡。
苏思琪看着冷清的屋子,说:“爸,等我工作挣钱了,头一件事就给咱家装一地暖,跟北方似的,进家门就得脱外套,整个冬天都不冷。”
苏启荣说:“那得多贵啊,咱家这么大的房子,没个七八万拿不下来吧?”
“钱的事你甭操心,我来想办法。”苏思琪想万一她真挣不到钱,不是还有金龟婿吗?从他身上拔根毫毛就够了。
沈孟青每天都给她发短信,事无巨细的向她汇报自己的行程。时常还埋怨,问为什么不能给她打电话?
苏思琪说怕父亲起疑心,所以不让打,他生了气,说谈恋爱是光明正大的事,干嘛要偷偷摸摸弄得象偷情似的。苏思琪解释他也不听,堵气把电话挂了。
那天正好是年二九,苏思琪和苏启荣一直呆在厨房炸丸子,忙着准备三十的饭菜,很晚才回房间睡觉,睡到半夜突然醒来,拿了手机一看,沈孟青一个留言也没有。她本来想打电话过去,又怕时间太晚他已经睡了,索性等明天再说。
结果第二天堂叔一家来过年,人多事情杂,孩子们吵吵闹闹,她又忘了那档子事。吃完团圆饭,堂哥堂姐带着孩子们站在外头放烟花,她也去凑热闹,后来堂嫂拖她进屋打麻将,一直打到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才上楼去睡觉。
电话响起来的时侯,她还以为是外头在放音乐,可没完没了的在她耳朵边响,吵死了!迷迷糊糊半睁了眼,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谁这么丧心病狂,初一一早搅人清梦!拿起手机一看,半睁的眼睛一下全打开了,是金龟婿沈孟青!他老人家都两天没理她了,赶紧小心翼翼的接起来:“新年好,沈孟青!”
沈孟青的声音倒是很清朗,稍稍带着一点不耐烦:“苏思琪,余乡怎么这样冷啊?”
余乡?哪个余乡?苏思琪的瞌睡彻底醒了,压低了声音:“沈孟青,你在哪啊?”
“刚下火车,坐哪路车到你家?”
“你疯了,不是说不让你来吗?”苏思琪整个人都傻掉了。
沈孟青没吭声,电话里听得到广场上呼呼刮过的风声,过了一会他才说:“我想你了。”
苏思琪的心顿时象被谁狠狠的揪了一下,又痛又涩,她的声音越发低下去:“怎么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
“打招呼你会让我来吗?”
当然不会,她会在电话里软硬皆施,连哄带骗,总之是要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
怎么办?苏思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反正不能让他到家里来,父亲的病刚好,不能再让他受刺激。
想了想,她说:“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呆着,我现在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