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车顶上的抓手,身子跟着车荡来荡去,心情却是不错。
天阴沉沉的,四周似乎有雾蔼在飘荡,给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纱,看起来朦朦胧胧,象重叠的影子一样,有深有浅。地面越来越宽阔,一马平川,任他们驰骋,苏思琪心里的郁结不觉散了许多。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山脚下的村子,苏思琪跳下车,背上自己的背包,背包比想像的轻,估计沈孟青把她的一些东西放到自己背包里了,她嘴角歪了歪,小样,说分手,还这么关心她!
苏思琪找到上次打尖过的那家客栈,老农正好在,看到她很高兴,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跟她说笑了几句,又大声向车边拿东西的沈孟青打招呼。沈孟青淡然的点了个头,在车边磨磨蹭蹭,半天没过去。
苏思琪给老农带了一张羊皮垫子,铺在沙发上,椅子上,都十分舒服。
老农高兴坏了,抖着羊皮垫子左看右看,欢喜得很。中午的饭菜很丰盛,炖了只老母鸡,还有苏思琪爱吃的青椒炒鸡蛋,那个香味,闻着就垂涎欲滴,她已经好久没有痛快吃过一餐饭了,在这里,胃口就象突然被打开了似的,大快朵颐起来。
沈孟青看着她直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他们就上路了,走过一段平坦的路,看到第一个峰火台。
苏思琪突然鼻子一酸,很没出息的掉了一颗眼泪,怕沈孟青看到,飞快的别过脸去擦掉。
上次来,两个人有说有笑,一派欢天喜地的模样,可这次,男人一路都沉默,她象唱独角戏一样自言自语。完全就是天与地的区别。
她抬头看远处,灰蒙蒙一片,依稀可见一个个峰火台被连接起来,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崇山峻岭之间,壮观极了。
苏思琪气喘吁吁的走了一会,突然觉得肚子痛起来,她放慢了脚步,用手按在肚子上,想缓解疼痛。
走在前在的沈孟青回过头来,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停下脚步“你怎么啦?”
这是爬山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苏思琪眼里一下就泛了水光,不敢让男人看见,忙低下头,克制住自己发抖的声音:“没事,你先走吧,我会追上来。”
男人却朝她走来,把自己的背包靠在墙边“坐着休息一会,你刚吃太多了。”
苏思琪愣了一下,她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那个男人,看似对她漠不关心,却原来什么都看在眼里。
她走过去,坐在男人的背包上,心里暖暖的,可是鼻子又发酸了,低着头,使劲把泪水逼回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他在一起,她特别容易哭,好象随身带着一个坏了的水笼头一样,不受控制的就往外流。
可是她不要哭了,再也不要哭了,她要振作起来,不让男人以为她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男人把她的背包摘下来,放在地上,用保温壶倒了一杯水给她,苏思琪接过来一口气全喝了,感觉好了一点,男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喝了。
苏思琪注意到他用的是同一个杯,就跟从前一样,很自然的不分你我,她吃过的东西,他可以接着吃,她用过的杯子,他也可以用。
她嘴唇弯了弯,突然叫了他一声:“沈孟青。”
男人站在一处高的地方抽烟,听到她叫,本能的回头,却见女人对他嫣然一笑。他的心一下就加速跳起来,赶紧转过脸去,望着灰色雾气里的群山做深呼吸。
明知道是饮鸠止渴,他还是答应陪她来一趟,是她最后一个愿望,也是他的。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她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无一不让他动心。
可她是妹妹,是妹妹啊,怎么可以对妹妹生出这样的情愫来,知道错了,就应该赶紧改正不是吗?
苏思琪看着他慌里慌张的样子,却是好笑,过了一会,说:“再给我一杯水。”
沈孟青扔了烟头,用脚踩灭,然后倒了一杯水给她。
苏思琪接过杯子,说:“沈孟青,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你能对我好点吗?”
男人单手插在口袋里,虽然站在她根前,脸却是扭向山间的,好象没听到她的话。等苏思琪喝完水,他的脸就转回来,收走了杯子。
知道他是故意不理会,苏思琪也没往心里去,站起来背上包,说:“走吧。”
男人没吭声,捡起自己的包背上,从她身边大步流星走过去,一下就和她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