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有睥睨天下的资本,四世三公的袁门之翘楚,昔日讨董十八诸侯的盟主,当是天下所望。虽然近年来,公孙白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一度令他威望大减,可那不过是公孙白仰仗骑兵和弓弩之威,如今他手上也有了威力不亚于敌手而且克制骑兵的大黄弩,公孙白就不过一颗小小的绊脚石而已。
在他的身后,二十万兵马在河岸边连绵数里,再往后也是连绵数里。一眼望过去,哪一面面飘舞的旌旗布满了整个平原,如同波浪一般,而那数十万杆斜刺苍穹的戈戟,在鲜红霞光的照耀下。如同一望无际的血色海洋。
用公孙白的话来说,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只要朝对面望一眼。这仗就没法打了。
相对来说,对面的公孙军虽然也有四万之众。此刻就显得那么微小而薄弱了。
“锵”!
袁绍掣出佩剑,正指刚从东方地平线升起的朝阳,然后再往北而移,直指对面公孙白所在的大旗方向,大喝道:“我军必胜!”
众将纷纷拔出兵器,文丑更拔剑与钢枪互相敲击,发出震耳的金铁交鸣,一齐轰然应喏。
“必胜!必胜!”的呼叫,先起于护卫四方的亲兵营。接着波及整个南岸平原,数以十万计的战士高声呼应,喊叫声潮水般起伏澎湃。
“必胜!必胜!”
“必胜!必胜!”
“必胜!必胜!”
天地之间都是河北军的喊声,再无别的声音,云霄为之崩塌,河水为之荡漾,这恐怖的呼喝声足以令一切对手为之颤栗,除了公孙白。
“卧槽,特么的想吓我一跳。比人多嗓门大是不是,早知道老子扎个几千个草人放在对面山上,让你草木皆兵。”公孙白骂骂咧咧的说道。
其实,黑滩河对岸的这座小山比起淝水对岸的八公山差了十万八千里。想要草木皆兵是不太现实的,再说公孙白有多少兵马,袁绍还是知根知底的。
对面的喊声响了许久。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袁绍冷眼望了一眼和对岸,沉声对身后的文丑道:“安排大军负土填河。三日之内将五里河床填高三尺,便可渡河了。”
“喏!”
袁绍望着河水对岸。只见一杆鲜红大旗之下,一名白袍小将正端坐在那匹高达一丈的汗血宝马背上,神威凛凛,不禁眼中又多了几分恨意和杀气。
他袁绍二十岁就名震天下,想不到却会屡次栽倒在这个刚刚满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手中,叫他如何不恨?
只是,这一切即将过去了,他依旧是天下所望的袁本初。
……
公孙军大帐中,公孙白正在伏案奋笔疾书,经过六七年的摸索,篆体字他基本已和简体字一样熟了,只是这笔迹嘛,却和前世差不多——不一笔一画的写的话,就比医生开的处方单还难看懂。
而郭嘉则在他身旁有一樽没一樽的喝着酒,不时的瞄着公孙白写的书信,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终于,公孙白洋洋洒洒的完成了他的大作,一副志得意满的神色,对郭嘉道:“本侯的文笔功底如何?”
郭嘉将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又提起酒坛倒了一樽才嘿嘿笑道:“还好,还好,主公大才……”
公孙白却脸色一变,将那酒坛猛的翻转过来,却一滴酒都没漏出来,不禁勃然大怒道:“你娘的,老子不过才给袁绍写封信,你就给老子全喝光了,老子喝什么?”
郭嘉尴尬的一笑,正要赔小心,却见管亥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主公,大事不好,敌军在负土填河。”
公孙白没好气的说道:“反正我们也要填河,就让他们填,只要稍微干扰一下就好。”
这时,身旁的郭嘉却神气起来了,怪眼一翻,恶狠狠的道:“不可,应当狠狠的放箭,射得他们血流成河,不要省箭!”
公孙白拿眼剜他,却听郭嘉满脸狰狞的说道:“只有射得狠了,敌军才误以为我们怕他们填河而不疑,而且又可因此让敌军增加伤亡,最重要的是可延长时间,便宜‘黑豹’行事。”
公孙白大拇指一竖:“这坛酒没白喝!”
转身对管亥道:“就依军师之言去办。
“喏!”管亥慈应声道。
“慢!”
刚要出门,却听公孙白在背后叫住了他,回过头来,只见公孙白从案几上拿起那张刚刚墨水已干的宣纸,折叠了起来,塞入一个信封,封好之后,又端起案几上一个长长的木匣,对他说道:“派人将此书信和木匣转交给袁绍,就说是本侯送给他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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