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如泣如诉,令人断肠,如思念夫君的妻子的呜咽。西凉地界的天气之寒,更甚于关内,才进入十月,已有风雪欲来之势。
狄道城下,正上演着一幕惨绝人寰的大战。
随着激烈的战鼓声,无数的士兵抬着云梯冒着箭雨,喊杀着向城墙边冲了过来。
咻咻咻~
城楼上的箭矢倾泄如雨,百余名凉军将士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但是,绝没有人退缩,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立刻就顶了上去,踩着前面士兵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始终维持着进攻阵形的完整~~
西凉人的悍勇,来自于大军之前的马超,“神威天将军”虽然近来屡战屡败,那是对上了如同天神般的燕王,但是此刻面对的则是昔日的西凉将士,而主将阎行也不过是马超的手下败将,这些人便像打了鸡血一般发狂。这就像六年级的小学生被初三的学生揍了觉得是应该的,但是遇到五年级的小学生,自然是个个奋勇向前。
在折损了数百人之后,西凉军终于攻到了城楼之下,数十架云梯高高的竖起,然后活梯高高往上抬,锋利的搭钩闪着寒光,狠狠地搭在的墙头,无数的凉军士兵争先恐后的往上爬。
城楼上,一锅锅沸水倾盆而下,烫的正在舍命攀爬的西凉士兵皮开肉绽,惨叫连天。一个个长叉,拼命的将云梯往外奋力推开,云梯上的士兵随着一声声惨嚎像石头一般飞坠摔落在地。更要命的是那一勺勺滚烫的金汤,简直就是催命毒药。所谓金汤就是烧得滚烫的粪汁,一旦被其烫伤,伤口就会被粪汁里的细菌感染,在这个没有军医、缺少药品的时代,伤口严重感染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西凉人悍不畏死,以战死为荣。即便城下尸体堆积如山,攻城的士兵还是前仆后继的向前冲,不少士兵冲上了城头,浴血奋战。
城楼上,狄道城守将阎行,披头散发,如疯如狂,手执钢矛,对着爬上来的敌兵奋力刺杀,枪影闪动,一个又一个的敌兵被他刺落城头。
一场血战一直从早上战到中午,城上城下尸骨累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如果此时公孙白在场,一定会非常心痛,因为交战两方都是大汉的子民。
终于,随着城下的鸣金之声响起,攻城的士兵纷纷退了下去,停止进攻。
阎行全身浴血,手中长枪指着城楼下哈哈大笑:“马超小儿,不过如此。”。
马超笑道:“我怕你阎行活不过三天,区区两千多守军,我看你等还能坚持到几时。”
说完一挥虎头湛金枪,率领大军缓缓退下。
休整了一个多时辰,马超又卷土重来,这次比上午拼的更为激烈,连马超都跃上了城头,大杀四方。惊得阎行率着数十名精悍的百战老兵一拥而上拼死反击。城楼上空间狭小,马超施展不开,鏖战了许久,才退下城头。
这一战,城楼上下又扔下了上千具尸体。阎行拼力死战才击退汹涌而来的敌人,避免了城池陷落。
然而他知道这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破城只不过这两天的事情。
城墙下的马超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端坐在沙里飞上,冷冷的注视阎行在浴血奋战,那神情好像老猫在戏弄老鼠。他就是要阎行战得筋疲力尽,然后再亲自出马一举擒获,以泄几个月以来心中的怨愤。
日落之时,攻击最为凶猛的南门之兵终于停歇。阎行松了气,望着城下的凉军久久无言。
城上城下横七竖八的躺着战死的士兵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
至于其他三门,他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马超的云梯全部集中在南门,而且南门集中了马超的最精锐之兵,而其他三门,用得普通攻城木梯攻城,在神臂弩的辅助,再加各式守城器械之下,要想攻上城头简直就是笑话。马超的四面齐攻,无非是为了让他分兵守之,降低东门的防守力量。
他望着马超缓缓的退去的大军,转身问道:“其他三门情况如何?”
边上的亲卫队率急忙道:“除了北门的马休,其余两门均已随马超退兵。”
阎行冷笑一声,提着钢矛便下了城楼,飞身上马,奔往北门而去。
残阳如血,北门城下依旧在展开激烈的厮杀。
一架架攻城木梯架在城头,无数的西凉士兵沿着木梯拼命的往上爬,然而不是被城头的滚石擂木砸的头破血流,就是被金汁浇得皮开肉绽,还有整架木梯被推倒,砸伤一大片的。
没有云梯,除非人海战术和持续不惜一切代价的狂攻,否则是不可能破城的,现在马休就是想不惜一切代价的拼掉北门的守军。
阎行在众将士的簇拥之下,飞速登上城楼,正见到敌军大旗之下,马休正舞着长剑,歇斯底里的指挥着众将士前仆后继的向前冲杀,甚至连连斩杀了几名退缩的西凉军。
阎行不禁勃然大怒,怒声道:“取我弩来!”
身后的亲卫队率立即递上一张神臂弩和一枝长达六尺的狼牙箭,递给阎行。
阎行二话不说,装箭上弩,箭头森然瞄准了大旗下的马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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