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妙嫣饶有兴趣地看着,等到陈长安吃的差不多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继续开口道:“学宫上午的文试出了点问题,不少人因此道心蒙尘,乾榜甲辰更是道心破损跌落境界。我还以为你多少也会受些影响,现在看来,那位果然能一眼能窥破本心,八字评语一毫不差。”
赶忙咽下喉咙里最后一点饭菜,陈长安讪讪道:“甲辰是有境界可跌,我不过才是觉灵,自然跌不下去。教谕,你别看我没跌境,但问心时也魔怔了,那个时候脑子一热,就写了个仗剑守一城的回答。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要不是受了影响,怎么可能写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选择。”
有些出乎意料。
一直以来,夏妙嫣都觉着陈长安谨小慎微,做什么事都圆滑有余而锋芒不足。原以为他的性子,大抵不过是选择救出那位大人。却怎么也没料到,问心见性下,他竟一反常态地做了这么个回答。
可真敢想啊,仗剑而守一城。
当年两山之下,百万修士,亿万众生,除去那位城主外,谁敢这么去做?连想也没人敢这么想吧。她迄今还记得座主金面背后的森冷声音,“人世百年安稳,总要胜过一城性命的。”
她慨然叹息了声,“确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陈长安一脸苦笑,“可不是,井中蟾蜍,眼界不宽,自然就觉着世间不过碗口大小。教谕,我也就是只敢在纸上写写,真要是到了那天,别说什么守城了,我一个没练过剑的,哪里还拿得起剑来。”
夏妙嫣深深看了他一眼。
依旧温良恭顺,一副自然而然的小人物姿态。
但隐隐间,却又觉着他有些不一样了。
并没有过多深究其中缘故,夏妙嫣缓缓开口道:“文试不过是锦上添花,接下来的乾榜之争才是紧要。”
陈长安点了点头,又想了想,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心中疑惑,“夏教谕,我不过觉灵境界而已,怎么您和大宫主就这么看重我,还非要我拿下甲子名号?”
夏妙嫣美眸微微一凝。
她其实有很多种说法可以回答。什么陈长安心性足够,什么座主说的食牛之气,最不济也能扯出大宫主对他如何看重那套。
但不知为何,这些她都没去说,而是轻轻道:“陈长安,世间之事向来逃不过利弊这两字。你这张皮囊确实不错,根骨在青州道学宫里也算拔尖,可这些并不值得我多看一眼。好处不足,利益不够,你我根本就不可能跟同坐屋中,说上这么多话。我记得金家行商有这么种说法,奇货之所以可居,在于行商之人手段是否高明,并不在于货物本身。既然那位贴了八个字的罕世标价,那我们就得让这个标价相符些。”
陈长安静静地听着,默然不语。
夏妙嫣看着他,不动声色道:“我这么说,你或许心里会不痛快,但实情便是如此。”
陈长安赶紧摇头道:“怎么会,愈是关系亲近,说话做事才愈会不留情面,教席你说的这些,都是肺腑之言,长安听着心里只觉着欢喜,哪里还会有其他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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