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象杭州西子湖边冬日里会落的薄雪一样,那么无暇纯净,马蹄起落间,金色的光弧让她眯起了眼。
一旁有人替她发出了惊呼声。
“黄金砸的马掌啊……”
马鞍上镶着大颗的红玉和玛瑙,银鞍金辔,绣帔上银色的流苏丝穗象水一样潋滟流光,马镫也是纯金的。踩在马镫里的是一只大红的小马靴子。
她的目光顺着那只靴子向上瞧。太阳迎面照过来,马背上那个人一身火红的骑马装,那样红艳夺目,贵重闪金的料子,就是杭州最富贵的新娘子出嫁也用不上。那个人梳着长长的,浓黑的辫子,辫子上系着一排数下来,一共九颗拇指头大小的明珠。
看身量,是个应该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
可是,女孩子也能这样骑马吗?
她知道,满族八旗的女儿或许不会琴棋书画,但却大多能骑善射。只是,她瞧不上。她认为女子就应该象她的母亲一样,柔美,娴静,谈吐文雅气质幽然……
可是,今天她却见到了,一种完全不一样的,超出她以往认知范围的美丽风范。
这个骑在马背上的,华丽的让人眼睛眩晕的女孩子,是什么人呢?
是一位公主,郡主吗?
就是这么巧。
骑在马背上的穿红衣的女孩儿,也就在这时候,侧过脸来看向这边。
她的脸庞是完美的椭圆型,小巧而立体,眉毛浓丽,眼睛明亮,鼻子小而挺,嘴唇象是娇嫩的玫瑰花瓣儿。大红的衣裳映得她的脸似乎会发光一样,整个人高高的坐在马上,俯视着她。
乌云珠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但是,又舍不得挪开视线。
很短的一瞬间,那个女孩子又转过头去,前面有个男人的声音喊她:
“阿蕾。走啦。”
“唔。”
她的马迈开腿,轻快的跑向前方。那一身火红的衣裳就象是一朵飘动的霞彩,从眼前闪了一下就掠过了过去,轻盈而耀眼的身影被随后跟上的马队遮住,那一点红,在视野中闪了一下,就看不到了。
乌云珠有些怅然,神魂仿佛被那一人一马勾去了大半,剩下的只有唏嘘而复杂的心底的残像。
贵人……
母亲说的贵人,就是这样的。
那样的装束,气派,美貌,富丽……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一种美丽,是那样的,夺人眼目,让人喘不上气的……
“怎么了?”母亲轻声问。
“没事。”她指着路边的一株树:“娘,北方的桃花也要开了。”
妇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向阳的枝上刚刚绽开了几朵粉嫩的桃红,似乎就为了见证这一刻,无限春光中的,少女们的豆蔻年华。
一切,还都懵懂。
一切,还都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