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喀”细微的声响在身旁响起,若馨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穿着玄色长裳,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男子。
“姑娘。”白容轻轻跃到她身旁坐下。
若馨双手撑着身下的青瓦坐了起来,“睡不着吗?”
白容摇头,目光落在若馨带笑的脸庞上,开口道:“姑娘从万春县回来后,心情好象不好。”
“是吗?”若馨摸了摸脸,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嗯。”白容注视着若馨,表情匮乏的脸上微微显露柔色,“姑娘,怎么了?”
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她的心微微发酸。
白容啊白容,不要对她这么好。
她给不了他幸福,也给不了他承诺,甚至应允他的来生都是一个无法兑现的诺言。
心里有些憋得慌,若馨却依旧暖暖地对他笑了笑,摇摇头道,“没有什么。”
有些迟疑地,白容伸出手,慢慢抬至她的脸颊,温暖而带着厚茧的手掌轻轻捂住她的眼睛。
被他突然做出的动作吓了一跳,若馨握住他的手掌,移了下来,看着白容百年不变,只能细微看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笑道:“怎么突然捂住我的眼睛?”
“姑娘,”白容僵了一僵,似乎对自己逾矩的行为也有些不自在,“姑娘如果不想被人看到,白容可以遮住姑娘的眼睛。”
虽然话说得模糊,若馨却听得出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看出她想哭吗?所以才捂住她的眼睛,让她既可以有人的陪伴安慰又可以毫无顾忌地哭泣。
白容不擅言语,却总是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关心。
若馨收紧了双手,握住白容的掌心。
她没有流泪。
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流泪。
还好,她及时看清了他的面目他的目的。
还有,她向来能屈能伸,这样的伤害,还不至于折断她。
她会忘记的,虽然没想象的那般容易,只盼时间能淡忘一切。
反正她也没剩多少时间了,要难过,也难过不了多久了。
正在此时,白容翻掌,握着若馨的手,慢慢摊开。看着若馨手心处密麻的伤痕,他静默了许久,没有多问,只是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放轻了手脚地帮若馨涂抹着道道深锐的伤口,再默默地帮她包扎好。
看着白容熟练而轻柔的动作,若馨原本还漂浮不定的心绪也慢慢沉淀了下来。
又是轻轻的一声“喀啦”,一身黑色劲装的胭脂也出现在屋顶上,她看向若馨的方向,完全忽视了白容的存在,坐到若馨另一侧,仔细观察着若馨的表情,半晌,冷冷地说道:“是谁让姑娘心情不好的?”
若馨看着胭脂冷然严肃的表情,微微一笑,还未回答,一点微弱的光亮又出现在屋檐旁,长长的梯子上慢慢走上一人,是提着灯笼的小四儿。
“小四儿。”若馨出声唤到。
月光晦暗,小四儿举起灯笼照了照,照到若馨的方向,原本紧张的表情才微微放松了些。
若馨接过他的灯笼,扶着他也上了屋顶。
“阿离姐姐,你怎么了?”尚思握着若馨的手,问道,“这么晚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有什么事和小四说一说?”
所有的压抑和伤痛都被他们的关切和安慰掩盖。仿佛世上最灵的妙药,涂抹着她被划得满是伤痕的心,让它一点点愈合。
心暖暖的,若馨将四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幸好,她还没有失去所有。
......
一夜过去,若馨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切在发现茹雪如今逗留清和坊的消息时停止。
若馨骑着马和白容一起赶往万春县。
没有惊动清和坊前门的人,若馨和白容从后门翻了进去,避开了刚刚晨起的舞姬和相公们来到清怡院。
方到院门口便听到茹雪和风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白二姑娘,请回吧。”清清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嗓音带着一点沙哑和疲惫。
若馨淡淡抿起了唇,而后便听到茹雪微急的话语,“为什么要赶我走?我不回去,如今要见你却是困难至极,每回要找你,你总是不在,或是让人带话说没空。为什么要这样?你讨厌雪儿了吗?”
“白二姑娘多虑,风华确实事务繁忙。至于对白二姑娘,风华以礼敬之,何言讨厌。”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你变了。”似乎对风华冷淡的话语颇为气恼,茹雪语气更急了些,“你以前不是这么冷淡的。”
顿了一顿,茹雪陡然问道:“风华,你是真的对我姐姐动了心吗?”
屋中传来一声脆响,不知是什么落了地上。
接着是茹雪有些激动的声音,“是真的对不对?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你也说过,是因为你答应了姐姐救人的条件才和她才一起,你并不是自愿的。你不是这样说的吗?若是没有姐姐,你会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吗?”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风华若做了什么让白二姑娘误会的事情,说了什么不当的言辞,还请见谅。”
“我才不要什么见谅,是姐姐逼你的对不对?”屋中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茹雪断断续续的话语,“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情谊......明明我们见到的第一眼,就已经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