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之时,心中不觉涌上一股暖意。正想小小作弄她一下,却见若馨表情凝重,漠漠脸上泪痕斑斑,应宁王环目再望,不见关景天,面色微变。
若馨直直走到应宁王面前,深呼吸几次,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悲痛将发生在鬼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
一切言毕,厅堂中无人说话,只有漠漠轻轻啜泣的声音,浓重的感伤弥漫在几人之间。
风华走到若馨身后,伸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臂。若馨闭了闭眼,慢慢道:“王爷,关景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的错,他日,我会向关老爷和关夫人负荆请罪。”
应宁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而后负手走到厅堂的一个角落,面对墙壁,语调低沉地说道:“离开京城前,景天也是在这里向本王告辞的。你知道他当时说了什么吗?”
“他向本王说道,每个人的一生总该有一次毫不犹豫的放手一搏。他想成为能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他说自己选择一条路,就一定会坚持下去,无论最后是什么后果,他都无怨无悔。”
“在本王的记忆中,景天一直都是个单纯的孩子。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那么坚定地告诉本王他的选择。那时候本王就想,景天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不再是大家要小心呵护,磕磕绊绊走路总是摔交的孩子了。所以本王也便没有阻止他。”静默片刻,应宁王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若馨,“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任何人的错。如今想来,他或许早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若馨摇着头,盈出眼眶的泪花直直落下,砸碎在地面,染开一圈深色的印迹。她使劲咬着下唇,哽咽地说道:“他的选择不该是为我而死的结局。他真的不该就这样白白送了命。”
风华扶着若馨,轻声道:“若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再这样责怪自己了。”
死而复生?
若馨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人,若馨抬起头,回头紧紧抓住风华,“风华,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有办法,我马上就去找她。”
......
手上拿着若馨请见白若因的帖子,皇甫贤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有时候我还真不明白她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可是越看她这个样子,就越想看她到底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白若因走到皇甫贤座前,沉静的眉眼凝视着他,平静地开口道:“仲阳,她是你的徒弟,你何必将她逼到这样的境地。”
“逼?”皇甫贤挑挑眉,像是听一个笑话一般,“我只是给她指明一条能活命的道路罢了。”
静淡的面庞几不可见得划过一丝怒气,白若因直直地盯着皇甫贤的眼睛开口道:“却是要她慢慢失去她身边最重要的东西吗?”
“你生气了?”皇甫贤扔下手中的名贴,抬头对上白若因因为怒气而更显灵动的美眸,轻笑道:“真是难得,见到你为卜族以外的事情动怒。”
白若因闭了闭目,再次睁开,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她凝视皇甫贤许久,再问道:“我一直想问你,如果当初白若馨并没有与我分离,你是否也会如此待我?”
皇甫贤墨眉微挑,他从座椅上慢慢起身,走到白若因身旁。抬手轻轻抚过白若因的面颊,皇甫贤温柔地低笑道:“阿因,你想太多了,你知道我不可能那样对你。如今这般,只是用最小的损失来搏最大的赢面罢了。”
俯下身,在白若因唇边轻轻落下一吻,皇甫贤招进守侯在书房外的回春,问道:“尚思是否还住在平相家中?”
“是。”
“那么派人安排他明天入府一趟。”
“是,爷。”回春恭敬地应了声,领命而去。
皇甫贤而后转向白若因,淡淡笑道:“阿因,你知道该如何做了吧?”
白若因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许久,才道:“仲阳,我只想提醒你,没有一个人能永远控制一切。”白若因注视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容中带着浅浅的自嘲,“我会帮你,只是我希望你最后不要后悔。”
说完后,白若因便打开房门,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白若霜雪的清冷背影。
皇甫贤目送着白若因离开,垂着细长的俊眸,半眯的视线里漾出轻轻嘲弄的幽光,他轻笑一声,“后悔?从我带着应仲阳的记忆成为皇甫贤的那一刻起,我就从不提后悔......若儿,期待明日与你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