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好处地在旁边补了一句,听起来合情合理。
陆文驰冷不丁被朱芷潋这样抢白,脑中一时转不过弯来。就没想到,是先有妖兽再现,再有矿工罢工,之后才打死了人激起民变。而不是民变生了怨念,才有人因怨生恨,来翻陆文驰的旧账。
此中关窍其实并不难想明白,换成他爹陆行远只怕早就看出问题所在出言反驳了。可陆文驰把此事从头到尾对他爹瞒了个滴水不漏,就算陆行远再老谋深算,不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此时此刻也听不出朱芷潋是在胡搅蛮缠。而陆文驰自柳明嫣入殿以来就一直做贼心虚,见二十年前的旧案被一点一点地翻剥出来,已是乱了阵脚,再被朱芷潋与苏晓尘一搅合,脑中已如一桶浆糊,哪里还能反应得过来。
陆行远忙使了个眼色给儿子,示意他暂时不要再说话,免得言多有失。
明皇点了点头,放下袖子,命道:“后来呢?你们又是如何与那闻和贵搅在一起的?说下去。”
“我们虽然被妖兽吓得不轻,但依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直到从矿洞回了闻宅后,恰逢清州知府沈大人带着几个白衣勇士过来,我们便躲在屋顶上偷听。是沈大人将事情的原委和妖兽的真相说了出来,我们才恍然大悟。”又指了指一旁的白沙营的侍卫道:“方才他也说了大致的情形,在此就不赘述了。”
苏晓尘本不愿意撒谎,对于今日的说辞他也曾心存犹豫。那日遇上闻和贵,虽然是敌是友尚不清楚,但至少能感到对他并无恶意。最关键的是闻和贵确实一路相助他们,直至破解了南华销金案的真相,若没有他,南华销金案的秘密恐怕还深藏洞中。
按照当日闻和贵与他的约定,他只需协助朱芷潋把南华销金案的真相公布于众便可,此举倒也不违背他的良心。何况陆文驰的所作所为阴毒之极,也让他觉得心中忿忿不平,若说今日之事是众人推墙倒,他是不会吝啬再搭上一把手的。
陆文驰刚又要反驳,忽然陆行远朝他摆了摆手,只好先闭了口。只见陆行远站起身来,走到苏晓尘面前,不紧不慢地问道:
“苏学士,依你所说,你与公主殿下当时伏于屋顶,是也不是?”
苏晓尘不知他想说什么,答道:“是。”
“那么沈娴云和白沙营的勇士来了闻府,他们人在何处?”
“沛国公有所不知,您方才未进殿时,这位白沙营的勇士已经说了,除了他之外,沈娴云与另三位勇士都被闻和贵给杀了。”
陆行远未料到沈娴云已死,脑中飞快地转了转,依然颜色不改,转向那白衣侍卫道:“你们白沙营的名头也是举国皆知,都是一等一的勇士,是也不是?”
那白衣侍卫显然没有准备过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对答,谨慎地看了看柳明嫣,却发现柳明嫣背对着他。
明皇陛下就在面前,怎可造次?柳明嫣心中雪亮,宁可出了问题再说,也不可在这位生性多疑的陛下面前交头接耳或是暗递眼色。
那侍卫只好低声道:“是。”
“那沈娴云倒也罢了,能格杀白沙营的三位勇士,想必这闻和贵的身手十分了得,是也不是?”
“是!是!十分了得!他出手之快,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侍卫因方才被说到是被茶盖击中,觉得十分羞愧,如今见陆行远这样问他,忙不迭地吹捧闻和贵,才好挽回些白沙营的颜面。不过其实他说的也不算假话。
“那么老夫就不解了,以闻和贵如此身手,见了事情败露,便杀了沈娴云,如何能放过屋顶上的殿下与苏学士?只须把你与屋顶上的殿下和苏学士灭了口,此事不就悄无声息了么?说实话,老夫眼浊,看苏学士应是饱学之士,而非…而非…”便呵呵一笑,不再说下去。
在场之人都能猜到他是想说,我看你就是个书生,闻和贵连白沙营的勇士都能对付,若想杀你,你能逃脱?
陆文驰心中大喜,不愧是父亲,洞若观火。就像父亲所言,白沙营的人都不是对手,这样的文弱书生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一定是与闻和贵有了某种妥协。若是有了妥协,那么他的证词便不可采信。父亲这是想从钢板一样的证词中硬生生撕出道口子来。
明皇心中其实也有同样的疑虑,但比陆行远多了几分心惊肉跳。她拉过朱芷潋道:“你这样不知好歹冒冒失失地便跑到屋顶上去,还好不曾有事,倘若那闻和贵起了歹意,真要杀了你灭口,朕远在千里之外如何救能你?!”不由眼圈都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