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凰山的雪落了一层又层,深可埋骨,站在墨塔上的百里风间低头往下看,连绵起伏的屋檐依然像一双巨大的翅膀,翅膀低下有无数个长长的深廊,无数个密不可宣的白昼和黑夜。
又起风了,天地间沉甸甸地像盖了一层棉絮,地上脚印片刻就被卷没了,像是从不曾有人来过。
那场萧烬和红衣引来的混乱草草收场,南穹派里的秩序正在重建。而让百里风间一直晃神的却并不是这些琐碎的事情,而是红衣口中的景澈。
八年了。期间迂回的心情不想再去追忆,他时常会恍惚觉得她还在身边,不自觉一句“阿澈啊”脱口而出,才想起她已经离开了。她决然地背负了那一身的罪名,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八年来他第一次听到她的下落,心中几乎是狂喜难掩,哪怕这种情绪起伏在他的一生中是极其罕见的。他不惜抛下整个南穹也要抓到红衣,他愿意费劲一切手段,不管什么方式,只要从红衣嘴里撬出阿澈的下落。可偏偏那个女人软硬不吃,似乎抱了一种必死的决心,素来霸道的他却也只能处于一种被动的地位,被她吊着胃口。
“剑圣。”身后有弟子唤他。
他转身。
那弟子神情有些踟蹰,咽了口气才敢说道:“今日弟子又检查了一遍镇石台,发现里面的镜之界石是假的,之前是施了障眼法才没看出来,现在失效了才发现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然后将那块石头递了上去。
百里风间看了一眼,剑眉一拧,将它摔在地上。带点恼怒地拂袖先行,剩下那怯瑟的弟子急急忙忙跟上。
他直接跨进仙狱,看见红衣没有生机地垂头坐在那里,百里风间捏起她的下巴,她的唇角还带着干涸的血,面具后是空洞的黑暗,一双眼眸紧阖着。
他一探她鼻息,已经没有了气,可人还是保持着原先的温度。
“怎么回事?”扬眸一扫司刑官。
司刑官忙乱道:“弟子也不知道,自剑圣和也修来过之后,就一直没有人进来过。”
“去叫陆首座来!”一股霸道气势不怒自威
不出片刻陆慎雨便匆匆赶来了,百里风间示意她给红衣看看。
陆慎雨蹲下身长久地搭着红衣的脉搏,然后才带着些许不确定地说道:“似乎是沉血诀。”
百里风间的脸色难看起来:“是谁给她下的沉血诀?!”
沉血诀正好抑制了赤溟蛊的毒性,如果沉血诀不解,她一直这么昏睡着,他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看着这个陷入沉睡没有动静的女人,如果不是理智强压着,他都恨不得一剑就杀了她。可是一杀她,他就断了景澈的下落。
他从未感觉自己被这般戏弄——像是一只游刃有余的苍蝇在捉弄着一只雄狮。明明不是强大的人,却能精准地找到他的软肋,捏的死死的。区区一个障眼法,骗走了镜之界石,如今还用沉血诀把自己封印起来。
胸中怒火中烧,喉中血气翻涌,只觉得再也压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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