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刑的那天,天空很不作美,一大早就下了绵绵的细雨。
江一航生前没什么朋友,正如他所言,他曾经的那些朋友大多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所以,他的葬礼上,为他送葬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陆朝谈特意从江一航的老家请来了他的父亲。
那是一个体态佝偻 ,长相瘦小的男人,看见自己儿子的遗体后,男人的脸上没有太多悲伤的表情,更多的却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他的嘴里一直在喃喃念叨着:“不可能吧,这好好的人,咋的就这么死了呢……老子以后的生活费要怎么办啊,还有一大票小崽子和老娘们要养活呢……”
对于江一航的这个父亲,陆朝谈其实并未见过,但却有所耳闻。
江一航从小的出身不好,他在山区里长大,父亲嗜酒好赌,母亲经常被醉酒的父亲毒打,后来因为忍受不了这个男人,江一航的母亲抛弃才几岁的孩子,逃离了大山,这一去就不见了踪影。因此,小小的江一航就成为了父亲的唯一的撒气对象,最严重的时候,江一航差点要被这个所谓的父亲活活打死。
所以,江一航唯一的信念就是逃出大山,得到更好的生活。为了这个目标,他拼了命也想尽了办法,最终,靠着信念而活的江一航终于脱离了父亲的魔抓,逃出了大山,加入了长合之中。他虽然不算是长合帮里天资最聪慧的,但绝对是最好学最勤奋的一个人。
也正是因为江一航对自己的超高要求,他逐渐走到了今天的地位,而他的老父亲也借机攀龙附凤,拿出江一航以前的各种把柄来要挟他赡养自己,并娶了新的妻子,生了新的孩子。
如今,江一航死了,他的老父也就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陆朝谈站在男人的身边,听着男人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今后的生活,忍不住皱了皱眉。
“朝谈。”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陆朝谈回过头来,看见欧力正站在他的身后,男人依然俊朗帅气,但他的脸上没了平时的玩世不恭,更多的是凝重和伤痛。
“欧力,你来了。”陆朝谈看了欧力一眼,便带着他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室休息。
“朝谈,我真是没想到……”欧力的面色难看,说起话来也有些结巴,最后,他干脆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没想到我这才去了欧洲几个月,这白泽市的天下就大变了,研清被判了死刑,一航也没了,我真是……”
陆朝谈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白色墙壁。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陆朝谈的肩膀上,欧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朝谈,你也别把事情都往心里去,其实我都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江一航咎由自取,你还能在他死后为他举办葬礼,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还有研清,她也真是……”说到这里,欧力似乎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扶着脑袋,和陆朝谈一起沉默了下来。
最终,江一航的葬礼就在这阴雨绵绵中开始,又在这阴雨绵绵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