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面对一干人质询的目光,始作俑者只是相当淡定地吐出了这两个字,而后就朝着月一抬了抬下巴:“收监吧,再醒过来估摸着是要等到一个时辰之后了。”他可没有听一个半疯不傻的人喋喋不休的习惯。反正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从齐佑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讯息了,那就干脆让他闭上嘴,去一边凉快一会儿,省得搞得跟他们齐家人已经登基了一样,实在是无趣得很。
呃,这……冷不丁被点名的月一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便看了眼萧隐,在得到自家主子首肯的情况之下,才带着手下的兄弟收拾了眼前的残局,然后,跟出现之时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他还得去棠梨苑走一趟呢,也不知道被派到那里去的人现在是个什么境遇了。想到那一男一女的手段,他就禁不住为自己的人默默哀悼,估摸着,总是凶多吉少了。
而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黎烬只是双手抱臂,眼睁睁看着这一群人都没影儿了,才冲着萧隐轻描淡写道:“久闻大雍皇室的月影卫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今日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啊。”至少这眼力见儿就比青葛那小子要好上太多了。要不是这群家伙誓死效忠的是萧隐,或许,他还真考虑是不是要用他们来替换掉青葛和陈亮。
“再不同凡响的人碰上两位也是毫无胜算。”听着他不知是赞赏还是讥讽的语气,萧隐已经连客套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朕倒是没有想到,公主殿下和黎神医竟然还有这样惊人的武功修为。今日,着实是大开眼界了。”他原以为,月影卫就算不是天下无敌也该数一数二才对。没成想先是跟齐佑的死士打了个平手,而后更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家伙给压制得死死的,当真是把他皇家的颜面都给丢尽了。更有甚者,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亲属卫队是不是根本就不堪一击?否则,为何才一启用就接连受挫呢?难道说如今的天机大陆已经凶险至此,都需要身怀盖世神功才能安稳行走了?
“大雍陛下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为了防备小人的不时之需而已。”一脸无谓地颔首,宁玄意对这些寒暄之词是半点儿都没有放在心上:“只不知道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如今这宫闱之中,似乎也并不安全吧?”失去了寒枭的辖制,这些本该护卫宫城的禁卫军居然也倒向了齐佑那一边,可知这世上人心易变了。不过,更令她没料到的却是萧隐。这个男人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些什么,为何连这点控制力也没有了?难不成,他已经庸碌到这步田地了?
“公主殿下不必担心,朕自会肃清雍都内外的。”没有在意她的若有所指,萧隐的态度很是平和,似乎全没有把这些当一回事:“倒是贵国的姿态,好像,颇有些令人费解。即便是眼看着大雍沦落到了这种程度,南诏也依然选择要和我们联手么?”所有的示好都是基于获利的目的的。如今大雍的内乱都明明白白地摆在宁玄意跟前了,他就不信这个女人依旧会无动于衷。况且,这样情势下的大雍,自身实力其实已经削减到了某种地步,对于南诏的加成效果已然不大,若是他们还要执意而为,或许,自己才该好好思量一番。
直面着他探究的眼神,宁玄意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我南诏行事素来光明磊落,说出去的话也是一字千金,从不轻易更改。如果陛下此时显有退缩之意,也许本宫还会心有疑虑,百般思量。可现在瞧着陛下胸有成竹,全无惧色,本宫却也跟着信心百倍了。”这句话倒是真的。萧隐的状态,总让她感觉事有蹊跷,一切,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样子。
就这么平常的理由么?萧隐的眸色略微深沉了一些,随即却又很快恢复如常:“那就承蒙公主殿下信任了。朕一定不负所望,无论何时都与贵国共进退。”如果南诏不生出旁的什么心思,将它捆上同一条船也没什么不好的。说到底,大雍虽强,可相对应的,敌人也是数不胜数。以前云家还在的时候,破阵军声震寰宇,贪狼和牧凉纵然再虎视眈眈也不敢有所进犯。然而到底是今非昔比了,他现在既已不能威慑住那两方,就势必要寻求更有力的盟友。尽管南诏还无法和它们相提并论,可胜在商贸发达,丰饶富足,两国联手之后,假以时日,定然能各个击破。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好,一言为定。”似无所觉地微笑着点头应下,宁玄意刚要转身离开,却又仿佛才想到一般,略带着几分忧虑地开了口:“对了,不知镇北王那边陛下打算如何处理?方才听那贼相所言,竟是已经派人去袭杀了呢……”齐佑手底下的死士能力不差,若是拼死一战,萧陌的风险还是挺大的。
“朕早先下旨的时候就暗中拨了一批暗卫过去了,再加上萧陌的身手,想来还不至于有问题。朕会吩咐人再行察看的,公主且放宽心。”萧隐语气诚恳,好像也非常关心自己这个弟弟的安危:“到时候,一定交给贵国一个安然无恙的驸马就是了。”那批人,原本是盯着萧陌以防不测的,如今倒是意外地派上了其他用途,还真是料想不到。
竟然也早就有所安排了?宁玄意和黎烬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回,却是后者接过了话茬:“难为陛下考虑得如此周到,那我们就在棠梨苑静候陛下的佳音了。”说到这里,他略微顿了一顿,而后才又笑着补充道:“另外,金蚕噬生蛊一事已然确认无误,那等到此间事了,我也该为陛下出手解蛊了。还请这两日格外保重身子,以防届时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