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礼国话说的很中肯,同时似乎又有些无奈,“殿下一定要谅解我们对大清国暂时的应付。”
林海丰的心里有些好笑,脸上却是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听完阿礼国的这一番话。“对贵国政府的态度转变,我很感高兴过……”
阿礼国刚刚有些暖意的身子,一下又如同置身于冰海。他就怕中国人爱说的这个“不过”。
果然,接下去,他见对面的那个安王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天朝政府有原则,与任何不承认我天朝政府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的国家之间,不进行任何的官方贸易。当然,民间贸易还是可以的。您也看到了,我们和美国之间,就是完全的民间贸易。另外,我们和法国朋友有承诺,也不好做什么不利于法国朋友的事情。”
阿礼国不甘心,低头斟酌了片刻,而后看着林海丰,“殿下,只有我们强大的制造手段和您们的高超技术结合,才能派生出更伟大的结晶体。我们内阁认为,还可以在某些关税上给予您们适当的照顾。”
林海丰看看阿礼国,没有说话时间,屋子里沉寂了下来。
“殿下,该请阿礼国先生和通译先生用晚餐了。”柳湘荷推开门,轻声地催促着。
“哦,是啊,是啊。”林海丰看看表,笑着站了起来,“看看,光顾说话了,叫二位忍饥挨饿这么久,真是失礼了。”
阿礼国也笑了笑,往起站的很勉强,也难怪,对方已经说过了,酒席上是不会再谈什么正经事的了。他此刻心里很难受,他真搞不明白,首相帕尔姆斯顿子爵怎么会有这么个溲的不能再溲的指令下来。
他当然不明白了,帕尔姆斯顿子爵此时正为法国人在近东战场上的离心离德头疼不已,战争已经开始走向旷日持久,达到了欲罢不能的境地。再加上国内大量工业产品的过剩,如果在这里再采取强硬立场,失去的利益会更多。可是,该死的法国人聪明,战争没有影响到他们赚钱,各方面的讯息表明,他们反而是越打越发展的迅速了。中国这个潜力巨大的市场,简直就成了他们对于这场战争乐此不疲的后盾。“中国也是盟国,我们就是要在两个战场上同时拖垮俄国佬!”这就是法国人对所有参战盟国公开的秘密。
林海丰当然明白阿礼国的心思,他甚至能猜想到,阿礼国一定在心里不知道会如何诅咒自己,他不会有心思吃饭,大概只想一口吃了自己吧。他歪头看看阿礼国,“我们是礼仪之邦,对朋友们发出的友好信息不会视而不见的。为了不使您吃饭没有个好心情,也不叫其他的朋友难堪。我有个主意,不知道您想听不想听?”
什么叫想听不想听?只要是个主意那就一定要听。阿礼国瞪大眼睛,心扑通的乱跳个不止,蓝色的眸子里发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象个溺水者见到了迎面飘来的一根木头。
“不久我们的驻法国公使将赴巴黎就任,她将同时作为我的私人代表,与贵国政府协调诸如贸易等方面的一切事宜。您和您的政府如果愿意,这样做不失为一种两全其美的做法。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要建立在您和您的政府对我本人的信任程度之上。”林海丰认真地望着阿礼国。
“信任,鄙人当然信任殿下!”阿礼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
阿礼国终于有了个好心情,安王府里的菜味道好,中国的茅台酒更是醇香利口。酒席中间,他忍不住问了句,“现在作为驻大清国的外交机构,能立脚的就只有台湾了,殿下以为我们去得吗?”当得到的回答是“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时,他忽然又想起来了,这位安王可是说好了的,酒后的话那可都是不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