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那么的一瞬间,尽管还难看清楚远处奔来的人马到底是来自哪一路,可托明阿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圈坐骑,掉头又顺刚刚跨越的运河,向南跑了起来↑胧中他感觉好象还是该回到江都也许更好,其实,闪现在他脑子里的还有一个疑惑搭眼,他就估摸出对面渐渐靠近的人马不下千人,而苏北不该有这么一大股的马队。据他所知,就是整个的苏皖战场上,除去已经差不多要退进山东的蒙古马队外,要想再找到一只够千人的骑兵队伍,那也只有是远在寿州的忠义救国军第一协了。
这是多年行伍生涯带给托明阿的一种特有的敏感。当他再次把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双腿用力,战马又奔腾起来的时候,他果然听到的是身后传来的几声惊呼和惨叫。他清楚,那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亲随们遭了毒手。
托明阿单人独骑和背后的马队开始了赛跑。他冲进原本就属于他的左营,却进不了营垒。左营同样在遭受着天军的猛攻,前面火光冲天,后面各营乱作一团,任何一个异常的响动就会叫营垒里的官兵们毛起来,托明阿就是想进也叫不开营门。
“长毛来啦!”托明阿紧催坐骑从两个营垒中间掠过,扯开了嗓门吆喝着边示警,边冲向江都。
江都是江北大营左翼的主要据点,城外,沿运河两侧排布着七八座营垒。起初的江都,是依仗着运河的优势,来对扬州东面进行着战略封堵。现在,对左营主帅瞿腾龙来讲,却是要拼出老命来抵抗已经击溃运河对岸自己的营垒,不仅跃过运河,还大有一举拿下江都气势的长毛,另外,他还要随时担心着,担心泰州方向再有对手会从背后再捅他一刀子。
说这个瞿腾龙是拼了老命,那是恰如其分。到今年,他可是整整年满六十五了,在绞杀太平天国的战场上,更是从广西一路的追杀到天京。在江南、江北两个大营里,他也算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先前倍受向荣青睐,因为前年协助江北大营在瓜州与罗大纲部作战,曾经运用诱敌战术,设伏击溃天军,又深受琦善赏识。战后,琦善硬是把他留在了江北,并给他争了个加总兵衔待遇。光荣之余,琦善也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和再生父母,是琦善使他躲过了随江南大营一起覆灭的命运。
知恩图报,在历次攻打扬州的战役中,瞿腾龙都是老当益壮,亲自操刀上阵,大有与廉颇一比高下之势。
现在,前面越打越吃紧,而泰州方向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瞿腾龙又坐不住了。他部署好东面的防御,率着他的彪营人马准备出城,他打算从外围突袭一下正拼死攻营的红二十师。
哪知刚出城门,北面突然响起的枪炮声就把他弄了个糊涂。探马刚派出去,跑得大汗淋漓的托明阿也到了。
“瞿……瞿老将军,北面有长毛的马队……”直到这个时候,托明阿才回头看了下来路。
城北的营垒已经在窜起一阵阵的火光,枪炮声也打成了一锅粥。瞿腾龙前后看看,竟一时不直到该朝哪边儿去救更好了。
“回城,快回城,前面的营垒很快就会失守。”托明阿又听到了那令他心寒的凄厉号音,他喊了一声,丢下还在发愣的瞿腾龙,抢先奔进了城门。还是城好,有坚硬的石头城墙可以用来做屏障,远远比土木搭建起来的营垒更安全。
瞿腾龙还在犹豫。城外的营垒可是坚守江都这个小城的依托啊,一旦外围的营垒都丢了,江都弹丸之地,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
“大人,长……长毛来了!”派出去的探马没出去多远,就狂奔了回来,他的喊声其实不用出口,那迫近的枪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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