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规律、守秩序。
有一只蟑螂一只爪子被一只蚂蚁噬住它抖不掉第二只蚂蚁又缠上了它它抖动再三还是甩不开。
这就注定了它的噩运。
蚂蚁群拥而至终于把它噬伏。
蟑螂身上都铺满了蚂蚁然后小蚂蚁又同心协力拉须的拉须抬腿的抬腿把偌大蟑螂的身子推动拖回蚁穴里去。
无情忽然觉得很佩服。
这些小生命的战斗力顽强勇猛而且团结合作远乎人类。
他心中除了感叹之外还有一些什么但却不怎么为意。
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金剑和银剑传来嬉戏的声音觉得很安慰。
他遣金银双剑去溪边玩耍便是不想这些孩子太过沉闷这该是他们嬉闹玩乐的时候然而他却教了他们狠辣的剑法、武功以及对付成年人奸诈之心。应变之法这实在都使孩童的心理负担过重了。
他自幼失双亲身患残伤任何在别人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自己却要花十倍八倍的苦功才能达到;他为报答诸葛先生很早就少年志成为诸葛先生分忧解劳所以未曾享受过多少儿时的乐趣他当然不欲四剑僮步入他的后尘。
四剑僮本是遭人掳劫拐带的孩童无情因侦破一案把他们救出后收养教诲才学得一身本领。无情因内息走岔双腿已废既精习暗器可在远距离防身便无法兼通剑术他把剑法尽皆传授给四剑憧。
他跟四剑僮已经不只是主仆的关系而且有一种至深的真情他自己已深知吃公门饭的就算是六扇门中的第一把好手生活也并不安定常在刀口敌血的日子里过活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所以他希望俟四僮长大后退出江湖出仕或从商总而言之有安稳的生活才是至为重要的。
而他自己呢?
他是个残废的人天生就不幸与寂寞。
可是他偏偏害怕寂寞怕不快乐。
他回想三个同门师兄弟本来也是在江湖涉险里过活热闹但又寂寞多变却也恒常不过近来却有了变化。
冷血跟习玫红是一对欢喜冤家。
铁手跟小珍一刚一柔正是一对令人羡煞的爱侣。
追命与离离的苦恋更似酒入愁肠愁更愁。
只有自己……
无情无奈地苦笑一下:他难动真情一旦动情则永难磨灭。他跟姬瑶花一场由爱转恨的感情已使他饱受创伤。
人总是要有一个安栖之所的他希望日后四剑僮都比他幸运。
想到这里心头忽又是一动。
人的思想有时候是很奇怪的偶然会有刹那的灵感但又不易捕捉轻易溜走不容易回想得起来。
无情也在奇怪:那是什么事情?已经是第二次浮现了通常那是极重要的现才会有这种情形可是究竟那是个什么样的意念呢
他忆起刚才思索的事情尽可能联想起一些相关的东西;通常一个人要唤起自己的记忆这是一个较为有效的法子。
“……人总是要有个安栖之处的——”他刚才曾想到这一句话那念头就一闪而过难道那意念跟这句话有什么关系不成?
他突然明白了。
——蚂蚁!
他的腰脊立即挺直起来。
通常他遇上大敌、或处理要务时都有这种绷紧的反应。
他刚才思索的时候眼睛不自觉的凝视蚂蚁的行列想到这句话。——“人总是要有个安栖之所的”蚂蚁也正往它们的“安栖之所”行去。
本来这并无特异之处可是一处刚经过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的所在又怎会有蚁穴呢?
——蚂蚁怎么会选在火神肆掠过的地方建穴?
——蚂蚁的巢穴总是离可以觅食物的地方不远何况这祝融肆威之处居然还有壁虎和蟑螂!
——本来这些爬虫集处的地方应该是食物贮藏之地才是!
——可是这儿在几天之前被一把大火烧得什么都不剩!
——这是什么道理呢?
无情循着蚂蚁的路向跟去只见一处废墟倒着几根烧焦了梁木显然在大火之前有一间小屋便是建在这里。
屋子早在大火里烧得个什么也不留。
蚂蚁的行列却钻入黑土里。
——难道下面是另外一个世界?
无情立即采取行动。
他推断出从前这儿是一大片稻田屋子建在这里多半会怎么一个位置再从残余的梁木中推算出这屋子原来的方位与陈设然后很快地找到一重心。
无情在四大名捕中原就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布阵所以很快便能判断出:假使要在此处辟一地道而又要能隔断火焰水源自给的话会设在何处。
他已找到了那个地方。
然后用了三种手法五种手段终于把一大堆杂物清除掀开了一块已被烤烧但仍紧合的铁片揭起。
他才掀开铁皮一道刀光迎面飞到!
无情精于暗器。
无情善于应变。
他在揭这块铁皮时也暗自警戒。
他的轻功奇佳一有异动立时就翻退而去。
可是这一道刀光之快、之奇、之锐令他完全不及应变不及招架不及退避!
他的手仍扣着铁皮突然往下一压!
这刹那间铁皮遽沉加上机括本身的弹力骤然而及时地盖下!
“崩”!
刀破铁皮而出露出尺长的一截刀尖!
这铁皮足有近半寸厚虽经大火烧过但铁质无损地底下那人的一刀竟有如斯威力!
刀夹在铁皮破洞里刀尖离他鼻尖不及一寸!
无情知道自己无疑是在阎罗殿里打了一个转回来。
他毕生历经无数战役但这一刀之险委实向所未遇!
要不是自己双手仍扣着铁皮这一刀就断断避不过去!
他长吸一口气道:
“好功力!”
他却不赞暗器快、刀法好!
如果那人擅刀法精于暗器此刻他己永远没有办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