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此刻男人正起劲的吸着他的香烟,嘴巴一张一合的发出“巴巴”的声响,他的周围已经烟雾弥漫,“咳咳”他干咳了两下。他大概不到三十岁,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沾着几根枯草,看样子已经几天没有打理了吧,额头上还有颗黑痣,干枯瘦削的脸上依然可见青春的痕迹。只是这样的青春已经萎缩、畸形。一撮很不相称的山羊胡须不合时宜的贴在了他的嘴边。他上身套着一件已经被他的身体染成了灰色的T恤,看样子这原是件白色的衣服。衣服的领口已经很宽敞了,那是经常从头上套上套下的结果,胸前印有“正大饲料”一排字样,估计是买饲料时赠送的衣服。夹着香烟的手干枯粗糙,关节处特别突出,指甲缝里沾满了污垢。脚上的鞋子已经很旧了,左边一只上还有一个被香烟的火星儿烧的洞!他的眉头紧皱着,脸上总是浮现出淡淡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哀愁。
女人在摆弄着路边的野草,像个孩子一样,她穿着碎花的的确良短袖衫。
路打量完这些的时候,男人已经抽完了这根烟,慢慢的站起来去拿他的药筒,突然他像触电般的直起了身子,转过脸来看了路一眼然后迅速的拎起药筒,拉起女人向前走去,不,那速度简直是在跑。
“你干啥呀?怎突然就跑了?”女人不解的问道,男人并没有回答她。
“金旺!”路在身后喊道,声音有些拘谨也有些生涩。
听到这个声音,男人突然停止了正在跑动的脚步,怔在那里喘着粗气。连女人也被这个声音给惊住了,她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路,又转过脸去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知道是你。”路也明显的呼吸紧促,他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
男人慢慢的转过脸来,他的脸已经红了,僵着羞涩谨慎的浅笑。这一笑证明了他的确就是金旺,比他额头上的黑痣还管用。
“嘿嘿!路,你…你回来了!”金旺向路的身边靠了靠,憨厚的笑道,没有了那两颗小虎牙,却是满嘴的大黄牙。路比他高出一头来。
“恩,我刚刚才认出你!你怎么…”路的话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他觉得脑子里有些乱,有好多问题一下子袭来令他猝不及防。
“他是谁呀?怎么长的这么俊啊?还和你认识的?”女人在一旁简直傻了。
“回去再跟你说。”金旺想堵住媳妇的嘴,因为他此刻也已经乱了!“我…我…唉,你大学毕业了吧?看都长这么高了,小时候比我矮多了。”
“金旺,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能告诉我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事吗?”路很沉重的说出这番话。
“唉!我…我…”金旺眉头紧锁着,“嗨,我这不挺好的吗!有吃有喝的,还取了媳妇!呵呵!”他瞬间转换了表情,也改变了语气,脸上带着局促的笑意。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过的不开心。你…”路的话还有没说完就被金旺打断了。
“玉梅啊,你先把药筒拿回家去。我这有话要和路聊聊!”金旺吩咐自己的妻子。
玉梅撅起小嘴,一幅不高兴的样子背着药筒离开了他们向家的方向走去。
“兄弟啊!你可要好好的。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金旺又靠着树慢慢的坐了下来,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树上,眼睛迷离的看着远方。
“你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立志要做一名医生的吗?”路在金旺的对面盘腿坐下!
“呵呵!医生?下辈子吧!我现在只有这些地了,收的粮食勉强够一年吃的。”
“我知道你小学毕业时就出去打工了,这些年应该也攒了不少钱呗!你应该…”路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个汉子已经哭了。
“金旺你别这样,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你的心里一定很憋屈的吧,但是我觉得…”路的话再次被金旺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