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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军?”
赵烺闻言眉头紧皱,有些不解的回道:“东北军如今不是因为冯德麟参与张勋复辟,然后被时任奉天督军兼省长张作霖乘机夺去,时局正是一团糟吗,他们怎么会这么时候来京城这边瞎掺合?”
“对啊,一团糟啊。”
赵溶寻摸着茶水晾的时间差不多了,坐起身子“滋溜”一声又将杯子里的热茶喝完,而后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又继续说道:“你想想,那张作霖刚把军权夺去,他需要什么呢?”
“需要安抚军队内乱,毕竟冯德麟再怎么暴虐,军中也还是有些心腹的。而要想将那些握有部分兵权的冯系心腹打败,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那得需要这个……”
赵烺说话的同时,赵溶晃了晃自己腰间的短枪接上了他的话,赵烺顿时了然。
他思索了一会儿二叔说的话,呡了口茶,而后看着眯着眼睛一副快要睡着的赵溶回道:“二叔你的意思是张作霖要想稳定军队内部那就需要打仗,而打仗的话就需要钱财,所以那些僧众是张作霖所属,目的是为张作霖弄钱的?”
“对的,我侄子果然聪明。”
赵溶将眯着的眼睛睁开,赞许的看了赵烺一眼,道:“那张作霖出身绿林,从一个流匪坐到现在的东北王也着实有手段。
据我们的打探所得,因为最近战事紧张的缘故,关外通往京城的大部分道路都被各系军阀封了。
关外那些皮草参药的生意就无法再输送进关内了,自然就没了来钱的门路。
而最有希望打通关外与京城贸易的,就是最近兴建的京冲大桥了。
其中这建大桥的钱财,有一部分还是那张作霖着人送过来的。
你说事关东北战局,田子防还想为了一己私利去阻拦大桥完工,他不是找死么?”
“二叔这样说,我就明白了。”
赵烺叹了口气,终是明白了这所有的事情因果。
这世间诸事,看着扑朔离奇,一件件诡事之后,背后总有背后,隐情又有隐情。
说来说去,却也只是唯“利益”二字罢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浅显易懂,大部分人也都看的明白。
但事情若是临及自身,却难有几人可以看破。
赵烺提起水壶本是想将赵溶茶杯再满上,赵溶则坐起身子看了看墙上挂钟摆了摆手,道:“不喝了不喝了,冲县县长今天想要破费请客,还有许多好酒好肉,我满腹清茶过去不合时宜。”
“二婶没在身边,不然又要说你喝酒了。”
“嘿,她敢!”
赵溶站起身子,拂了拂自己笔整的警服,看着赵烺说道:“今夜揽月楼的庆功宴你去不,我可听说连京城的几个有点头脸的都被县长给请来了,跟二叔一起去见识见识?”
“二叔自便,侄子无福消受。”
“哈哈,好吧。”
赵溶大笑了两声起身离去,只是在将要离开警署内厅门口的时候身子却是顿了一顿,慢慢的将头扭了回来道:“这里的事情,你可记得回京之后不要跟你二婶说啊。”
“侄子明白,二叔放心,多事之秋,不想我那婶婶跟着担心。”
“对了,明日跟我一起回京,免得家中惦念。”
“好。”
一声“好”字落下,赵溶的身影在其身后几个警卫的簇拥下,已融入了那茫茫夜色之中。
赵烺坐下身子,看着从隔壁门厅走进来的李广,颇为唏嘘的问道:“对于我二叔说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呢,不好说。”
李广挠了挠头,看着赵烺那沉默不语的脸色才继续说道:“要我说啊,这世道能吃饱穿暖顾着家人平安就好了,想要的越多这失去的就越多。
那些人呢,都太贪了。
并且为了这些一己之私,可以枉顾诸多百姓的安危,不择手段,断是该死。”
“唉,都是贪心惹的祸。”
赵烺叹道:“早点回去休息吧,冲县诸事完毕,我们明早回京。”
“好嘞。”
应了一声之后,李广便随着赵烺出了警署,回家休息。
第二日清晨,赵溶的警卫便来到了家门口等待着他。
赵烺收拾了一番,颇为感怀的看着已经极为熟悉的住宅,带着李广跟王妈离开了这里。
一路之上,倒是有许多民众在街道两边相送。
看着那无精打采面有菜色的人群,赵烺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自发的呢,还是被冲县县长吩咐的。
只不过如今冲县诡事已除,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东西。
出得城门口,两道人影出现在赵烺面前,却是许久不见的小六跟安子。
小六时任冲县警署署长,而安子则是他的下属。
两人颇有眼色,除了对赵烺一番感激倒是没有再提关于田子防的事情。
一番作别,赵烺随着赵溶的警卫队离开,看着身后那沐浴在朝阳中的冲县,再不多言,兀自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