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烺身上,眼中似有愧疚之色。
赵烺见状,知道事情有了转机,遂将陈虎重新放到床上,倒了杯热茶给王妈递了过去。
“王妈,喝茶!”
“唉!”
王妈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将油灯点上,身子探出房门左右看了看,眼见无人之后将房门关上,将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椅搬给了赵烺,说道:“二少爷,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好,那我就直接问了!”
说起上次京城被毒之事,一直到现在也有许多疑惑留在赵烺心中。
当时身中剧毒,恰好谶毒发作。
两毒相加,来势汹涌,当时要不是冲县西宅的那瓶皮脂,当时就直接没了性命。
那个时候王妈成了案件最大的嫌疑人,且事情发生后就一直不知所踪。
赵烺自小被王妈带大,他不相信王妈会下此毒手。
只是王妈当时又那么凑巧的在事情发生后跟陈虎一起没了踪影,此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如今见了王妈,赵烺当然要问个清楚。
赵烺定了定神,直视着王妈的眼神,道:“京城警备所我被投毒之事,王妈可否知晓?”
“知道。”
王妈目中悔意更甚,使得赵烺心里莫名一沉。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问道:“王妈可知下毒之人到底是谁,我想跟你应该是没有关系吧?”
“……”
听到这里,王妈眼中老泪纵横,嘴角嗫喏了半天才道:“不,毒是我下的!”
“什么?!”
之前在事情没有得到真相以前,赵烺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那次毒杀事件跟王妈没有关系。
毕竟赵烺自小丧母,他可是将王妈当做亲生母亲一样看待。
可是如今王妈亲口将事情说出,字字如刀,如墙!让赵烺心中发堵,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晨风习习而来,吹得屋子里一片严寒。
伴着这闹人的寒风,屋子一时陷入了寂静之中。
只是这种寂静没有持续多久,王妈看了看脸色不断变幻的赵烺,又看了看昏迷在床的陈虎,眼神就此温柔了下来。
她抬起满是油污的衣袖将脸颊眼泪擦干,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坚实的泥地上。
心思恍惚的赵烺惊醒了过来,他惊讶的看着王妈双手伸向她肩膀,一边努力将她扶起,一边说道:“王妈你赶紧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二少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差点将你害死,根本不配你喊我这一声王妈,老婆子今日只要一死谢罪,只求二少爷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帮虎子将毒瘾戒掉,找个工作好好过生活!”
王妈话刚说完,脑袋一晃就向右边的一个石墩撞了过去。
赵烺眼疾手快,双手使力一把将其捞回,才堪堪将王妈抓了回来。
“王妈,你这是干什么!”
得到真相,说实话赵烺心里的确是有些恼怒的。
只是在想到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赵烺心里一软还是选择原谅,第一时间将王妈救了下来。
轻声安慰许久,赵烺见其情绪逐渐稳定了一些,才继续劝到:“虎子染上毒瘾这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那我们就要拼尽全力帮其把毒瘾戒掉。
而要想戒除毒瘾,家人的关心与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想若是虎子最后毒瘾好了,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他还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吗?”
好说歹说,王妈情绪才终于平缓下来。
赵烺见状,遂继续问道:“我知道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王妈肯定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你能将这其中隐情告诉我吗?”
“……”
赵烺声音落下,王妈眼神空洞似在回忆什么。
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过了小会儿,王妈抬起头来,将目光偏向了床上昏迷的陈虎。
“是因为虎子?”
看到王妈疼惜的眼神,赵烺心中顿时了然。
王妈点了点头,确认了赵烺的心中所想。
她顿了会儿,继续说道:“当时虎子在酒楼帮工本来挺好的,只是不知为何莫名就染上了毒瘾欠下了不少钱。
他的那点工钱顾个温饱还行,哪能买得起鸦片。
所以他就一直问我要钱,问他干嘛他也不说。
虎子爸去的早,我一手将其拉扯大,知道他如果不是真的遇到困难是绝对不会向我开口的,也没有多问,就将钱给了他。
只是我后来才知道,我给他钱竟是害了他。
吸食鸦片之路本就是一个无底洞,家里就算有万贯家财也会被败的一干二净,何况我们孤儿寡母的能有多少余钱。
时日久了,虎子在我这拿不到钱了,也就不来了。
我以为噩梦就此结束了,可后来我才知道,这只是开始。
虎子没钱买鸦片,便去钱庄借了高利贷。
高利贷驴打滚利滾利,吃人不吐骨头,本是五枚银元的本金,不到两个月连息带本就变成了一百枚!
一百枚,那可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赚来的钱财,哪里拿的出来。
之后的日子里,钱庄多次来人催债无果,之后他们将虎子绑了起来,说要将他双手双脚剁下来抵债。
我苦苦哀求,却没有一点用,我眼看着那刀子就要落到虎子身上,整个人都快要急晕过去了。
而直到最后,那些人跟我说只要我帮他们做一些事情,他们就会放过虎子,并将他之前的借债一笔勾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