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屯盘腿儿在炕上呼吸吐纳了半天,终于又一次垂头弃,起身走了出去。
已经是后半夜了,门外月华如霜,天空中零零散散的挂着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在皓月当空的时刻,繁星岂敢出来与明月争辉呢?
认识浮虚道长已经四个月了,期间他断断续续的来过四次,每次来了之后都会教给他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儿,听起来真像是那么回事儿,挺玄乎的。可真练起来,却怎么也达不到浮虚道长所说的那种境界以及感觉。
起初刘满屯也不好意思对浮虚道长说自己没练成,生怕浮虚道长嫌自己笨,以后不教自己了。
可越学越觉得没希望,他就开始怀了,难道真的如同那天晚上那个奇怪的老头儿所说,自己压根儿就不是修行道术的料么?
其实那个叫做彤的老头儿走了之后,刘满屯心里倒是想过也犹豫过,可仔细一想这老头儿虽然也很可能是个隐世高人,问题是他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心理有问题的人。所以刘满屯也就没怎么太在意古彤的话。
今晚上浮虚道长又来了次,自己忍不住把实际情况告诉了浮虚道长。浮虚道长听了之后也颇感疑惑,仔细用道法把刘满屯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又掐指算了半天,才长叹一口气,说道:“有些不对,我得回去好好想想,你是地灵之身,地灵精气太充沛了,因此不适宜修行道术……我得认真想个办法,你先这么练着,回头我想到办法了,再来找你。”
刘满屯也不说什么有些失望的点头答应,目送浮虚道长走了。
沿着清冷的街道,刘满走到东渠边儿,又往河堤上走去。许多时候,他都习惯了,也喜欢这样独自一个人在半夜三更的时候街上、河堤上溜达溜达。以前他晚上出来,是为了能够碰上一两只脏东西后抓住,吃掉。自从遇到浮虚道长之后,就再没碰上过邪物。不过刘满屯还是在烦躁睡不着的时候,半夜三更的出来溜达几圈儿。
已是时节,夜晚的风虽然不大很凉。没有了蛙鸣声阵阵,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开始枯萎的草丛中哀鸣着,越的让人感觉夜晚的安宁。
感受凉风浸骨。刘满屯忍不住裹紧了衣服。低着头皱眉想着浮虚道长。还有那个奇怪地老头儿古彤。他们俩到底谁说地是真地。谁说地是假地?假如古彤说地是真地虚道长又为什么来害自己呢?自己好像和他无冤无仇。哦对了。古彤说浮虚道长是想要吃掉自己地地灵精气。他干啥非得吃地灵精气?地灵精气又是什么?就是自己身上地气儿么?
他吃地灵精气干啥?该不像是我无缘无故地喜欢吃邪物吧?
可是。如果古彤是在骗自己呢?那也不对古彤和我也无冤无仇地。何必来坑害我呢?
刘满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如果真地让他以自己地感觉来判断。他更愿意相信古彤地话。至于原因。他却想不到。反正总觉得古彤虽然人很奇怪。说话跟神经病似地。喜怒无常。可就是这样。反而让刘满屯觉得这个人不会骗人。而浮虚道长。有点儿太正经了。让人无法辨别出真假。
算了。不想这些了。假如下一次浮虚道长来了。真地就如同古彤猜测地那般。要除掉自己身上地地灵精气地话。那也只有拒绝了。刘满屯想到这里地时候。心里有些窝火。他冷冷地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既然想到这儿了。那也没啥好烦恼地了。刘满屯溜达着往回走去。
下了河堤,沿着东渠边儿走着,路过知青宿舍前的那块儿打谷场的时候,他听到打谷场的南端那堆稻草间,隐隐的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刘满屯心下大,半夜三更的,谁会跑到打谷场边儿上哭泣呢?难不成……又有邪物在作怪了么?在农村里有个传说,半夜三更如果在外面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千万不要去看,更不要去管,那样会被女鬼勾走魂魄的。不过这对于刘满屯来说,一点儿都不可怕,他巴不得真有什么鬼出现呢。
跨过小桥,刘满屯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越近,他越觉得这不是什么鬼怪,这分明就是人的哭声,而且如此之近了,如果真的是脏东西在作怪的话,自己完全应该嗅到那股邪气儿了。
大概是刘满屯轻微的脚步声,让对方觉了吧,哭声突然止住。
而此时刘满屯已经走到了几米外的地方,虽然稻草堆遮挡住了明月的光辉,在那里形成了一片阴影地,可以刘满屯的眼力,他依然看清楚了蹲在那里哭泣的人,竟然是女知青张敏。刘满屯忍不住失声叫道:“张敏?你怎么在这儿?”
“没,没什么。”张敏有些惊慌失措的站起来,低着头就往回走。
“生什么事儿了?”刘满屯问道。
张敏摇了摇头,从刘满屯身旁走过。刘满屯却也好意思拦下张敏,只得看着这个女孩子从自己身旁走过,她依然在低声
着。
刘满屯挠了挠头,心想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儿了,人家哭不哭碍着自己什么了么?算了,没必要去问。刘满屯苦笑着扭头往回走去,和张敏说上太熟,不过在几位女知青里面,和张敏是最熟的。前些日子张敏经常会主动到自己跟前儿套套近乎,说这个说那个的,当时刘满屯心里还寻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招人待见?徐金来当初就一直找自己套近乎,可自己就是看他不顺眼,把他打跑了,后来又遇到个浮虚道长,上赶着要帮自己的忙;还有那个叫古彤的老头儿是说好心好意提醒自己……
还没走到小桥头呢,张敏却在打谷场中间停下了步子,扭头唤道:“刘满屯。”
“嗯?”刘满屯扭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张敏,“啥事儿?”
“你……能陪我说会儿话么?”张敏声音很小,不过以刘满屯听得很清楚豫了一下,点头说道:“行。”
刘满屯觉得张八成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不然干嘛大半夜的出来哭?
“那……你过来。”张敏心里忽然些气,这个刘满屯怎么如此不近人情,既然答应可以陪自己说说话,干嘛还在那里傻站着?难不成俩人就隔着这十多米远的距离聊天儿么?
刘满屯尴尬讪笑着,说道:“让人看到好。”
张敏有种想要冲上去:刘满屯几个耳刮子的冲动,她忍了忍怨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去河堤上走走吧。”说罢,张敏往刘满屯这边儿走来。
屯无法拒绝,只得答应一声,待张敏从自己身旁走过后才缓步跟上,低着头犯着疑惑自己真是多事儿,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可大半夜的娘家既然心里不痛快想找人说说话,也只有自己给赶上了。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河堤上着牛河中潺潺的水声,感受着凉风习习,颇有些默契的同时叹了口气。
“刘满屯,听说你从小父母去世了……”
“嗯。”
“这些年,你想过他们么?”
“没有,哦不,有时候也想过。”
“你一直都是这样生活么?”
“嗯。”
“你不会多说几句话么?”
“嗯?哦。”
“你是不是傻啊?”张敏突然好像生气似的大声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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