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会以外最高机构的权力者,这个一心想要将巢人思想发扬光大的老人显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眯着一双微红的眼睛远远盯着裁判厅墙壁上的学人标志,那是一对自由飞翔的翅膀。以前看到这个标志时,凯亚斯总觉得理想离自己已经很近了,当上了裁判长、取得了长老会的支持、暗中压制盘山谷为首的巢人势力、扩张了天龙会、组建和平役者,一步步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可是今天,为什么看着代表学人的标志却让自己感到分外心绪不宁呢?
或许是因为自己伴生灵兽的死亡?
一想到魍魉兽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凯亚斯就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抽痛,那可是陪伴了他十几年的最信赖最强大的灵兽啊。婉兰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还有阿赛娅和肯斯他们现在也没有回来,到底有没有替我解决掉方成?
一想到这些,凯亚斯就觉得心里无比焦躁。多年的权谋经验,让他意识到,有某些事情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一些不安定的迹象似乎悄悄发生了。
……
和方婉兰回到先前休息的房间时,看到房间里的江水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房间里笼罩着桔黄色的灯光,显得无比安静。
“好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疑问,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方婉兰和我一起坐到墙边的床榻上。她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一张雪白而精致的脸庞上几乎都发出光彩来,嘴角带着恬淡的微笑,轻轻一捋自己耳边的发丝,眼睛里波光流动,显得明媚惑人。
我冲他摸着鼻子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还是等着你替我解答吧。”
方婉兰低头思忖了一会,露出一截如天鹅般白皙优雅的脖颈,一会她抬起头,纤手又拢了拢自己的发丝,冲我微笑道:“那我就想到哪说到哪吧?我想你最奇怪的是我是从巢人一脉的方家村出来,身为凯亚斯的门徒又怎么会投入盘山谷的阵营。”
见我点头,方婉兰目光越过我看向桌上跳跃的油灯光芒,视线显得有些迷朦,仿佛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我出生在方家村,在我九岁的时候,被凯亚斯选中成为他的门徒。可能是我天生比较恋爱,那时年纪又小,一直吵着要回家。开始凯亚斯还耐心的劝我几句,到后来他也不耐烦了,干脆的告诉我不能学好他的本事就永远别想回家。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变得懂事了些,认真的学心灵兽门的各项技艺,好不容易到我十五岁那年,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回村子里去看一下,没想到……”
“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对于这个结果并不难猜,几乎就是卡卡布的翻版。
方婉兰明媚的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如同春江上的烟雨,又像是雾笼大江的愁思。她用手掩在饱满的酥胸上,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我那时也是极有主见的了,心存疑虑之下一番查探,后来又在卡卡布的帮助下终于得知了父母死亡的真相,原来是凯亚斯怕我眷恋着亲情,所以干脆设了个‘小意外’将我的父母……”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透出一丝哽咽,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心里对她的映象再一次改观。初遇她时,只觉得她是一个恬静婉约,如画中人般优雅的人物;等到了星之塔一番接触后,却发现她是比阿赛娅更受凯亚斯器重的左膀右臂,平时帮助凯亚斯处理不少灵兽门的事务。到今天,见到突然反水杀死了魍魉,并投身于盘山谷,虽然谈不上生出恶感,但也对她颠覆了在我心中的美好映象觉得索然无味。
可到此刻,我又发现,我并不曾真正了解她。当然我也无意去深入了解她,我现在最关注的仍是破解自己轮回的事。
“在遗魂师里似乎普遍对情亲看得比较淡,你算是不多见的了。”我随口道。
“也不是这样。”方婉兰摇了摇头,微微发红的鼻翼翕动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然后对我说:“虽然我知道自己父母并不是意外死亡,但我当时并不恨凯亚斯,像他这样位置的人,有很多事考虑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吧。呵呵,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奇怪,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一直觉得,能让遗魂师的精神好好的传承下去,能让马布山脉里平静安宁,能让下面的村民都安居乐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后来仍尽心帮助凯亚斯,直到最近,他做出那些事,用一个个的阴谋陷阱扫平挡在他路上的人,用血腥的手段去震慑,用村民们当棋子,牺牲那些无辜的人……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下定决心,这次绝不能再帮凯亚斯,一定要让他放下权利,还我们遗魂师界一个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