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那张维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张维是五当家林东来的人,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自己应该还没有暴露,不然晋王现在只怕也不会找自己商议这些事情。
就是不知道,张维究竟都向那姓魏的老太监,说了些什么?怎么就让他查到了军中来?
莫非是林东来已经暴露了?可听晋王言语之中,又好似没有?
一时之间,夏远图心里有如十几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暗想若是那老太监真的来了军中,自己又该怎么应对才好?
不想晋王却说,那老太监虽然来了,却不在他军中?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惭愧个什么劲?
却听晋王又恨恨道:“说来也是奇怪,也不知是不是那响马贼中人暗中勾结了鞑子,魏公公行至刘家堡左近时,却遭了鞑子人马的伏击!偏生魏公公为了隐人耳目,身边只有三十余人,一场血战之后,魏公公被鞑子生擒,虽然后来设法逃脱,可却身受重伤,在逃亡路上,已然不治身亡!”
说到这里,晋王重重地一拍桌子:“更为可恨的是,鞑子也不知怎么,不但事先知道了魏公公要来稒阳,也知晓了本王会出城接应,竟是于白羊坡伏下重兵,意图捉拿本王,全歼本王的卫军!若不是有魏公公手下拼死逃出,提前报信于本王知晓,只怕本王如今,已成了鞑子的阶下之囚或刀下之鬼!”
说着晋王又是一声长叹:“只是这么一来,本王虽然侥幸得脱,却没办法接回魏公公遗骸,两位说说,本王非但没能救回魏公公,甚至连魏公公的遗骸都无法收回,能不惭愧么?”
听到这里,不论是李荣轩,还是夏远图,都已经是彻底的呆住了。
好半晌,李荣轩才涩声道:“魏公公,已然身故?”
晋王默然地点了点头,神情一片黯然。
夏远图听得魏公公已然丧命于鞑子之手,暗地里倒是松了一大口气,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若是那魏公公未死,又突然来到了军中查案,他措不及防之下,定然是要手忙脚乱的。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掉于轻心。
一来这一切都还只是晋王的一面之词,虽然听着不似作伪,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夏远图还是留了个心眼。
二来,就算魏公公真如晋王所言,已然丧命于鞑子之手,可那并不代表着响马贼的案子就没人继续往下查了。
所以他一面装出震惊的模样,一面却又向晋王追问道:“那魏公公可曾留下什么遗言?这响马贼的案子,咱们又该当如何处置?”
李荣轩闻言也是忧虑道:“不错,这响马贼若真是我边军中人所为,又有军中将领参于其中,若是不能将其挖出,万一什么时候闹将起来,只怕要误了咱们的大事!”
晋王苦笑道:“本王也是这个意思,而且根据魏公公猜测,这响马贼很可能和鞑子真有勾结,难道两位就不觉得奇怪,这一次鞑子怎么就能里应外合,轻而易举地夺了九原城?而且响马贼为什么要向常威下手?”
李荣轩双目中精光一闪,惊道:“殿下的意思是说,是那响马贼和鞑子勾结,害了常定北的性命,又助鞑子夺了九原城?”
夏远图听得心中又是一惊,他身为响马贼的大当家,自家人知自家事,自然很清楚自己这边从来就没有和鞑子那边有过什么牵扯,他之所以杀常威,是另有原因。
可问题是,被晋王这么一说,他也发现,现在自己这些人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谁让他们才动手没多久,鞑子就起兵攻过来了呢?而且这一次鞑子能攻下九原城,也是十分蹊跷的一件事,也难怪他人会将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然后栽赃到响马贼的头上。
思及此处,夏远图不由得大为郁闷,不过嘴上却道:“魏公公这猜测,倒也有些道理,这么一来,这响马贼的事情,咱们还真是不能掉于轻心,只是不知道魏公公还掌握了些什么线索?又可曾说与晋王知晓?不然这毫无头绪地,咱们便是想干些什么,也无从下手啊!”
无论如何,先弄清楚对方究竟查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是眼下最着紧的一件事。
晋王闻言又是一阵苦笑,双手一摊:“本王也正在烦恼此事,所以才寻两位来商议对策,说来也是魏公公太过小心,如今路上不太平,他唯恐写给本王的信件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是以十分简略,并未对案情作详细说明,所以本王也就只知道响马贼藏于军中,至于这响马贼的虚实,本王也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