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狼子逐罢水沧沧4

湖面静止，虽有冷风吹过，全无一丝涟漪，平平的象是块抛光的蓝sè水晶石。浩荡又冷僻，景致如梦笼烟。龙百灵本为心xìng明透之人，置身幽境纵思遐迩，惟愿随风飘散，溶入这绮丽的深蓝境界。

    蚕娘子道：“姐当心，九yīn地泉专克阳xìng宝物。你好象带着阳丹，靠近地泉会被损坏的。”

    百灵定了定神，低头见衣兜红光闪烁，朔阳星在瑟瑟发颤，拿出对着月光一照，表面已现极细的裂纹。她记起玄门养丹之法，忙退后几步，将内丹放入胸衣里贴身而藏。少时，朔阳星光芒转淡，仿佛舟停泊港湾，在她温软的胸怀间静静安存。

    蚕娘子道：“这就对了，女子体xìng属yīn，用你柔和的气xìng护养，可使阳丹逐步适应外尘，不然被湖水yīn气猛一冲，极易破损。姐深知养丹要诀，不愧为玄门仙徒。”百灵笑道：“微末伎，入门刚学的。”看桃夭夭光景，睡的更香了，遂放了心，回望湖上气象氤氲，水光掩映薄雾，袅袅升入夜空。

    龙百灵道：“地泉的yīn气当真凌厉。”

    此地位处断头峰内部，头骨堆成山岩，东一块，西一块，星罗棋布。蚕娘子把桃夭夭扶到骨岩旁，让他背风伏地而眠，道：“姑爷在这里很安全，我们去取神木甲。”牵着百灵沿湖行进，抬手遥指天空，示意她往上看。龙百灵循势仰望，趁着月光，只见雾气凝浮，化作几片乌黑的云朵。蚕娘子道：“湖水蒸发凝成云团，这情形白天更明显。大东家每次运功，云端飘洒雪片，覆盖镇妖塔各地。”

    百灵道：“大东家的唾液混入了地泉？”

    蚕娘子道：“是啊，yīn阳链的两种毒唾混合，在地泉里扩散极快，水气蒸发成云，云再化成雪，将毒质撒播各方。因湖水yīn气极重，所以雪花呈现青绿sè。”龙百灵道：“她法力受损，仍能随意改变天象！”蚕娘子道：“那是以轻御重的巧招，用yīn阳链调动云里的毒质，毒质聚则降雪，驱散毒质云层散开，雪就停了。似这般借势用巧，大东家最是擅长。”跟前湖岸凹进数尺，现出一条沟洼，蚕娘子停步指：“每回我帮大东家投放毒唾，从此处倒入三碗，整个地泉的毒xìng可维持两个月。”

    龙百灵面朝浩淼的水面，又生空渺荡逸之感，喟然道：“管子根据水xìng评比人xìng——齐水凶暴则齐人粗勇，越水混浊则越人愚昧，秦水泔杂则秦人贪戾。这地泉幽广而yīn毒，恰似老板娘的心胸。嘿，xìng情天然中，书上写的没错。”

    蚕娘子道：“若推究起来，九yīn地泉也非天然生成。”

    百灵道：“哦？……老板娘挖的？”

    蚕娘子道：“怎么呢，可是，也可不是，地泉的成因与断头峰有关。”一抬脚，踢开挡路的“石块”，咕噜噜声响，却是不知什么怪物的空颅壳。蚕娘子目光随着移动，道：“遍地都是骷髅，断头峰由尸骨垒成，想想看，这里的yīn气有多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