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斗寒桃李知谁家4

尚属完整。丁先生叫雪住后间，正告道：“墙壁上面都是破洞，rì间行人从前边路过，窥见女孩子寝卧成何体统？你们睡后边那间。”雪带巧儿往后屋走，赵三娃儿赶在前头要替师姐理床铺。丁先生连忙喝止：“男女有别，你往姑娘房里跑干么？快回你家睡去。”赵三娃儿铁了心想入峨嵋派，只望追随雪左右，一个劲儿的央求，惟愿留下照料先生云云。

    雪道：“赵三哥是乡里熟人，让他在这过夜好了。”丁先生训诫道：“一个女孩儿家，亲兄弟也当分席而坐。所谓礼者序也，明而知书，你要作我的学生，学中礼数马虎不得。”雪低头道：“是。”丁先生道：“睡去罢，房门关紧。三娃儿想陪先生，那咱爷俩就来个联床夜话。”背手迈开方步，领着赵三娃儿径入前屋。

    当下各自安寝，巧儿和雪同铺。她心里暗藏卜筹门的秘密任务，躺到半夜硬撑着没合眼。耳闻四下里寂静，雪和衣侧卧，呼吸细微，似已酣然入眠。巧儿偷偷爬起，燃油灯，左手把持灯盏，右手轻轻揭掉被子，食指拇指捻住雪腰侧的衣带，柔缓的解开，将衣摆层层往上撩起。

    昏淡灯光中，只见雪细腰宛若玉雕，绝无半瑕疵。巧儿凝目细辨，心下暗忖“麻姑亲**代，查明雪师姐身带的邪恶印记，却不知在她身体那个部位。”看过腰间，再解掉雪的裤带，拎着裤腰慢慢往下拉，暗想“如果印记位置很明显，她自家早已发现了，想是藏于身后隐秘处。嗯，虽自己的身子自己最熟悉，但极少有人观察过自己的屁股。”裤子褪至她的腿弯，臀部肌肤依然白净无暇。巧儿眉头紧皱，寻思“麻烦了！难道还得掰开屁丫瞧？”

    正犹豫之际，忽听雪问道：“你在找什么？”巧儿随口答道：“找火门……”陡然惊觉，头皮一阵发麻，抬眼看雪扭转脸庞，冷冰冰的盯着自己。巧儿结巴道：“我，我……天冷，穿衣服睡容易着凉，我帮你脱……”雪道：“我从南海回来你就整天跟着，头前脚后的象个跟屁虫，你肚子里打什么鬼算盘？”

    巧儿愈加窘急，脸涨的通红。其实以姐妹情谊而论，印记之密本该坦然相告。但先有麻姑保密的严命，今逢雪厉sè逼问，巧儿再也讲不出口了，憋了半晌道：“人家就想跟你嘛！”嘴一扁，泪珠儿扑簌簌滑落。雪登时心软，道：“行啦行啦，这么爱哭鼻子，你几岁了？”重新系好衣带。巧儿边哭边念叨：“跟着你，就要跟着你！……”雪道：“好好好，跟着我跟着我，大半夜的别嚷嚷，你爱玩爱胡闹，也等天亮再罢。”

    巧儿暗中合计“我脱她衣裳，她以为是孩玩闹的恶作剧。”悬着的心落了肚，愈发赖皮涎脸，倒头扑在她身上，扭糖似的撒娇：“不干，呜呜，要你脱了衣服睡，呜，非要你脱衣服睡！”雪无奈道：“我脱我脱，你个磨人jīng。”脱掉外衣外裤，扯棉被盖住两人身子，右手轻抚巧儿脊背，叮咛道：“半夜三更安份儿，吵醒先生惹他发火，明早准得把我们撵走。”巧儿钻进她怀内，蜷缩四肢闭上眼，享受那份温馨的暖意，嘀咕道：“姐，时候你常在夜里这样抱我，拍我后背，诓我快快睡着。”雪道：“现在你还是娃娃。”巧儿道：“咱俩都没爹娘，你诓我，我抱你，都能睡个好觉。”雪脸sè微变，喉咙发哽答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巧儿忽地仰起脸，悄声：“姐，我知道你为啥发愁，也知道你为啥找丁先生学文。”没等雪应答，她照直往下讲：“龙百灵姐姐智斗九尾龟，大名传遍玄门九阳。加之她文才好学识高，满山女弟子羡慕死啦，每个人都想跟她交朋友。那天我听摄魂门韩梅师姐，明年chūn天专门设立一座道场，请龙百灵教授作诗填词的学问，姐妹们都培养几分淑雅气质。”雪冷笑道：“她教她的，与我何干？”

    巧儿道：“嗨，人人喜欢她亲近她，开口闭口龙百灵，你的面子往哪儿搁？更何况她是桃夭夭师尊的未婚妻，名份早定了，镇妖塔一趟他俩情投意合，近期完婚基本上是铁板钉钉。你不抓紧恶补诗文，跟人家差距越拉越大，心上情郎肯定被百灵姐抢走的。”雪沉了脸，叱道：“胡八道！你今儿疯了么？哪来的这些蛆嚼！”巧儿含糊道：“人家为你着急，你还骂人家……”倦意渐浓，话音转低，眼皮缓慢合拢。

    良久，巧儿睡熟了。雪放开她翻过身去，脸颊紧贴枕畔，双肩轻微抽动，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就在这当口，屋外响起婴孩的哭泣，嘶哑凄怖，恍如野鬼低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