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下一股冰风,火气全消了,缩着脖子问道:“,雪,你几时来的?”
雪已在门外站了会儿。桃夭夭诸法皆强,惟侦测之术欠jīng,加之情浓时分光顾卿卿我我了,屋外的动静竟而无察。又可恨门窗透风,一句句情话象生了翅膀,飘出来直钻雪的耳朵。把她臊的手足无措,慌张只想逃开,忽闻屋里“嗯哎,不要”之音连起,旖ni甜腻引人心动。雪登觉头发根滚烫,一把无明业火烧透三焦,闷头就撞门而入。
进了屋始觉后悔,人家未婚夫妻**,与我东野雪何干?一个清白女孩儿,为此着急动怒什么意思?雪越想越羞惭,忽地记起来意,一撩裙屈膝半跪,口称:“东野雪参见师尊!”
桃夭夭忙上前搀扶,道:“何必行这个礼,咱俩是啥关系嘛……”话到此处猛地闭嘴,偷眼回望床上那位。龙百灵早已秀眉斜竖,显然“咱俩的关系”又成导火索,一场斗气在所难免。果听百灵冷笑道:“关系是怪,这非亲非故的,不敲门可以往卧室里闯。”
雪只跟桃夭夭话:“启禀师尊,剑仙首徒凌波请你商议派中要务,现正在澄秀亭等候。因师尊待我与众不同,凌师姐才命我前来传报。”她心直口快,之前凌波确有“桃师尊待雪与众不同”的评价,今逢百灵挤兑,气急之下引述为证,竟忘了语中暗含的深长意味。
百灵接口道:“哦,传报,原来是传话报信的仆婢。”端起茶杯吹开茶沫,续道:“但我想奴仆总该懂规矩。昔rì陆机使黄耳狗传家书,在家门外‘以声示之’,免得入室惊扰主人。一条狗尚知礼貌,现下蠢奴却只会乱撞,叫两声也不会。”
黄耳狗传信是西晋的典故,雪虽不通文史,也听出龙百灵把自己比作家畜。愤然挺身而起,走到床边指着道:“你少在那怪腔怪调的挖苦人!新师尊不理正事的原因,今天我算是看清了!哼,大白天的纠缠他不放,缠的他神魂颠倒,峨嵋派迟早被你祸害掉!”她是想到那句那句,**如掷铁饼。而“大白天纠缠”等语重若千斤,每个字都恰中要害。龙百灵娇躯颤抖,羞恼的几yù晕厥。
桃夭夭忙打圆场:“冷静冷静,女儿家温婉和顺,你两位更是绝代娇娃,女儿中的女儿,怎比吃了炮药还火暴?看我面上莫吵了罢。”哪里劝得住?眼看剑拔弩张,争吵将变为争斗。龙百灵抬腕yù放冰蚕仙索,可激怒下无法凝集意念,仙术没使出反倒失手倾了茶杯,胸前衣衫弄湿好大片。桃夭夭顺手帮忙擦拭,几番碰触,百灵缩胸闪避。雪见状贝齿咬下唇,直咬出血印来,背过身去道:“当着人也敢做丑事,还要不要脸?骂别人是狗,作出丑样狗都不如!”龙百灵气的心麻神昏,纵有千般智机,此刻脑海一片空白,颤巍巍的手指雪道:“我,我……你,你,你。”
局面渐至不可收拾,分开双方乃为上策。桃夭夭悟出她们争执的诱因正是自己,转身迈向屋外,一迭声叫嚷:“雪咱们快走,你带我去跟凌波商量玄门大计。灵儿静心调养,有空我再来陪你。”雪恨不得早离去,应声快步出门。两人行若疾风,跨过门外躺倒的众人,桃夭夭大喝:“魔芋大夫,好生照料龙师妹!”
一经呼喝法术顿解,神农众徒迷梦乍醒,跳起身胡乱抓扯“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魔芋大夫忽道:“糟糕透!龙师妹动情了,她的情咒牵动,快设清心安仙法阵,焚镇神理气香!”四名高手燃香打坐,念诀排开阵势。神农门医治迷乱的仙客,常用安仙阵先抑其狂躁。龙百灵喝的茶里也含镇静药物,适当玄香绕鼻,胸中怒焰登熄,连使仙术的念头都打消了。魔芋大夫嘀咕:“那个混球师尊又跑来招惹龙师妹,引的她动情怀chūn,咒结随血行乱钻,没十天半月休想找的到!nǎinǎi的,千辛万苦把咒结稳定在任脉,这下子病源失踪,老子的辛苦全白费……”
百灵趴在窗口向往外望,碧空浩渺如汪洋,望不见桃夭夭的影子。静思片刻,听那竹叶淅淅簌簌的响,心底渐生凉意,缩进被衾怅怅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