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魂立绝,可两把捏过桃夭夭毫无反应,不禁微愕道:“你没修过道?”桃夭夭道:“在下修道峨嵋派,前已明告。正道中人不昧本sè,婆婆也当告知我所属的宗派。”
华四婆婆若有所思的道:“非魔非仙,大明若晦,传闻中的太上混元神体,居然真有人炼成。老婆子昆仑派遗朽,幸会峨嵋高贤,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桃夭夭暗想“她是昆仑仙宗的仙客,跟峨嵋派一定有些渊源。”笑容谦恭,道:“岂敢,子姓桃名夭夭。”华四婆婆道:“嗯,峨嵋道法冠宇宙,天龙神将逃夭夭。”
两人边谈边走,轻飘飘脚若凌云,已走出七八十里。此时华四婆婆念出那谚谣,明着是讥讽峨嵋派,全无正道同仁的友善。桃夭夭心感有异,更觉她声调变的清亮了些,再看腰也直了,头发也黑了。耄耋龙钟的老太婆,竟年轻了三四十岁,成了风姿绰约的妇人。
桃夭夭笑道:“婆婆变娘子,你要升我辈份,不必减自己岁数嘛。”因她态度不善,出言也不再客气。华四婆婆道:“人随境改,尊驾当心,莫光顾嘴上讨便宜。”桃夭夭转头一望,环境果已改换——云中残月已化作圆月,光华从天而洒,照的四野亮如白昼。山道铺满青sè,草树繁茂葱郁,一不象隆冬的景物。最怪异的是那条河流,河面增宽数倍,河水滔滔翻涌,竟是由低往高的向山倒流!桃夭夭看了道:“倒着流的河,人世间哪有此景?这里是魔境还是仙界?”
华四婆婆道:“是仙界,是魔境,谁也讲不清。自从峨嵋派玉银童闯入,这儿的景致就越变越混乱了。”桃夭夭道:“我是峨嵋派新任的师尊,来此专为捉拿玉银童。婆婆自称仙宗前辈,助我擒魔当属义不容辞。若你是魔道……咦,婆婆,你,你怎么……”
话之际,发现她又变年轻了,破衣化为霓裳,竹棍变成玉笔,配上雪肤娇颜和妙曼的体态,宛然是一位仪容秀雅的女郎。她将玉笔背在肩后,道:“老妪名唤妙昙,峨嵋师尊驾前,当不起长辈的称呼。”桃夭夭哑然失语,直着眼冲她身上乱瞅。妙昙道:“改天换地,阁下尚处泰然,区区老妪易容,何致如此惊奇?”桃夭夭道:“不,不是啊,是这,这个……”两手比划,啧啧称赞道:“你这身材,比改天换地还惊人啊!前凸后翘的太诱人了。我有个叫红袖的丫鬟,也生得千娇百媚,但比起你来风sāo有余艳丽不足,气质上就差远了。”
妙昙转过头,面对面的凝视。桃夭夭笑容登收,耸脖子打了个寒噤。此刻她眼眸完全透澈,瞳孔灿若夜星,却是重叠长在眶中,两只眼有四个瞳仁!本来丽人艳装,些许异相更增奇幻之美。但她眼光实在太冷太厉,令人陡生催心彻骨的恐惧。对视良久,妙昙道:“峨嵋师尊好sè无聊,倒是头回得见。”
桃夭夭结巴道:“呃,重,重瞳,妙姑娘好相貌,仓颉舜dì dū是重瞳,古代的贵人才得生成这般……”妙昙道:“老婆子变成这般怪相,也是拜峨嵋派所赐啊!”这两句的怨毒至深,仿佛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一瞬间,她恨sè尽褪,神情又复冷漠,淡淡的道:“重瞳是古仙的特征。我们现已深入刹梦国境内,此地设了法咒,人一进来野化返古,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改变,而阁下一如先前,想是修成混元神体的缘故。”
桃夭夭道:“刹梦国!”寻思玉银童外貌半老半幼,是否就因久居此地所致?掏出北斗灵鸦,鸦眼白光已灭,显示正处于九阳谷内。桃夭夭道:“玉银童躲在这九……刹梦国吗?忘神崖在哪里?”妙昙道:“阁下少安毋躁,先安顿好我的孙儿,再陪你找玉银童不迟。”移步轻捷,离了河边走向高岗。桃夭夭耐住xìng子跟随,登越危岩峭壁,直至万丈高的平。
山上繁花似锦,红梅金菊间杂,气候却冷热不均。前一步热浪拂体,如身处盛夏;下一步就寒风凛冽,象踏进了寒冬。相隔尺许季节急变,各类花草却都生机勃勃。桃夭夭道:“混合四季景物,果然是昆仑派的仙法。”回想宓文妃也会这法术,脸sè不觉yīn沉下来。
妙昙道:“老妪为了养护孙儿,勉力布成这炎凉法界,一步之间冷热剧变,可以阻挡飞禽走兽。”桃夭夭道:“真实养孩儿的好法子。”似赞似嘲,“养孩儿”三字更透着调笑。妙昙道:“区区末技只为挡住禽兽,与峨嵋派的害人法咒相比,那可望尘莫及啊。”听她的话意,似乎谷中“野化”法咒是峨嵋派设下的。桃夭夭哼了声,寻思“除了妖魔鬼怪,谁能养育在这种法界中?她孙儿不知是什么怪物。”